荆叶冷冷回过头向着东神天机和左无邪所站的方位瞥了一眼,继而身子一转大步而起向着一旁的‘己’字号擂台飞了过去。
“这魔头又要作甚!”
“此人手上握着正一道开山剑,当是那黑风大盗,怎么正一道一点反应也没有?”
人群窃窃私语,议论纷纷,荆叶此刻神态癫狂,宛如神魔降临,他仗着七星子硬生生砸开了那锃亮白光,一眨眼挤入白光之中。
白光之中还是白光,视野一片模糊,风声呼啸,荆叶眼眸血红四下扫去,沉声喊道:“花儿,你在哪里?在哪里?”
许是听见了荆叶的声音,白光中忽然传出微弱惊喜的叫声来:“小鱼儿,是你吗?”
“花儿,是我!我是小鱼儿”,荆叶喉咙间血腥干涩,嘶哑回应。
欧阳花急促道:“小鱼儿,你小心,这擂台上被乌鸦布下了阵法,他要杀你!”
欧阳花只字不提自己,只道荆叶小心,殊不知此时她脸色苍白,身上已中了钟离七剑,白衣犹如血洗,重伤之下踉跄着扶着手中雪霁宝剑,几乎站立不稳。
“好一对苦命鸳鸯!今日我便成全你们!”稚嫩的话语声传来,荆叶的猛地回头望去,但见一道铁索长剑横空拂掠而来。
荆叶想也不想,左拳便砸了回去。
“锵”一声脆响,那铁剑在荆叶拳头上撞出一抹血花便折了回去,荆叶不管身上疼痛,右手提着七星子,便向着欧阳花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只听空气中钟离声音幽幽传来:“想不到吧,你们两个今日会一起死在我手里,荆叶,你莫要挣扎了,实话告诉你,我的阵法得天独厚,即便爷爷亲手布下的擂台也奈何不得,可以这么说,如今这己字号擂台便是我的领域,我能只手遮天!”
“钟离”,荆叶终于猜出了阿三的身份,冷声吐出两字,自顾前行。
斜刺里一道道寒光白刃袭杀而来,荆叶手中七星子左右环身飞舞,以纵横剑道,黎天剑经于身体周围形成一方剑罩,大踏步向前而去。
然而钟离藏身诡异,踪迹虚无缥缈,根本无从捕捉,横空飞来铁索法器又异常刁钻,饶是荆叶手中剑千变万化,也偶有疏漏,被一次次刺中,血流如注。
饶是如此,荆叶咬牙硬着头皮向前,直至最后一刻,朦胧中那人的的身形出现在了面前,他俩人隔空对望,含情脉脉,情义无限,一切尽在不言中。
“花儿”,荆叶身上千疮百孔,他一把拉住欧阳花的小手露出一抹微笑。
“小鱼儿,你不该来的”。
“为了你,纵是死也愿意,我带你走”。
一句话,欧阳花泪如雨下,她望着他坚定的眼神,看他满身伤痕,哭着哭着“噗嗤”一笑,再看时荆叶一把将她抱起放在背上,背着她便向外走去。
“荆叶,你忘了你爹娘怎么死的吗?”空中忽然传出一声钟离的断喝,荆叶脚下倏然一停。
跟着便又听钟离说道:“是她父亲欺骗了你父亲,是她娘带着燕军兵临城下杀了你父亲,又是她娘在铜川巷放了一把火,活活烧死了你娘,这一切你都忘了吗?”
闻言欧阳花心中猛地一颤,她险些从荆叶背上掉落下来。
荆叶对钟离的话置若罔闻,继续抬脚向前走去。
钟离又道:“荆叶,你既然知道了我是钟离,你便也该想到我为何要杀她,我与你一样,都是他娘害的,我本在阴阳谷无忧无虑生活,我的家族隐居世外,少与外界来往,我们家族的男人们日常外出狩猎,女人们织布纺纱,鸡鸣而起,日落而息,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就是他娘派了燕子楼杀手血洗整个阴阳鬼谷,将我族人杀得干干净净,你说我该不该报仇?!你说,你该不该报仇”。
荆叶一声不吭继续向前走去。
钟离紧逼道:“荆叶,我们都是同一类人,你天资聪颖,修为超然,而我如今是天机传人,深得左无邪信任,又有我爷爷再背后撑腰,你若与我合作,将来这整个浩土,还有谁是你我对手,便是左无邪他们还不是一样会被我们踩在脚下,我今日愿意给你一条生路,你若亲手杀了她,我便与你一笔勾销,既往不咎,如何?”
钟离说得不无道理,诱惑力十足,欧阳花一阵挣扎犹豫,忽然在荆叶耳畔低声道:“小鱼儿,他说的对,我爹娘欠了你的,你杀了我吧”。
荆叶微微回头一笑,语气柔和道:“傻瓜,我反悔了,我要你做我的新娘子,我要娶你过门,杀了你,谁还愿意陪我到老,去看那银河星海,去看那雪国风光”。
两行清泪自欧阳花脸颊上滑落下来,她哭着哭着就笑了,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幸福的让人流泪,幸福的再无遗憾,她红了脸颊,低声道:“我还没有答应你呢”。
“你说了不算”。
说完这句,荆叶回神来,抬头目视前方寒声道:“钟离,你说过我们是一生之敌,命中注定的,遇上我是你的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