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人弥漫的尘埃,渐入凝冻的土壤,有如放置在角落里沉眠的书籍,厚厚实实得铺垫了层层尘土,遮盖住冻土里掩饰不住的斑驳血迹,遮住了赴死者们挣扎的冤魂,却是怎么也遮不住,那双踩的尘埃凹陷得漆黑长靴。
黑亮的靴子在不甘折腾的尘埃中显得一尘不染,看起来清爽又富有生命力,边缘翘起的皮革之处,正有些水迹湿润着渗出来,腾耀出一片浑浊的画面,又令周遭灰尘无可奈何的偃旗息鼓,隐约间,就好像它们畏惧黑靴内传出的力量。
“刷!”
皮革边缘浑浊的水滴在尘埃里忽然摇曳出一道细长的轨迹,这道轨迹里盛满大小不一的水液,看起来挥洒的十分缓慢,实则是极快的,因为扩散出的水滴还未曾零‘乱’的溃散掉,那只黑亮皮靴,已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踏向了前方!
“你们六个人,都呆在我的身后面,待得越远越好,一定不要参与战斗。”
黑靴主人的声音听起来较为平淡,然而从他弓步前屈的姿态,深陷入冻土之中、甚至压得坚硬土壤出现轻微裂痕的双脚足以看出,他的心情并不轻松。
这双黑靴的主人,自然是为六名‘赴死者’奉为神之子的吴文胥。
吴文胥一言落罢,那双渐变得狭长的眼缝之中,冷静的瞳眸正丝毫不容懈怠的注视向正前方向,令漆黑‘精’湛的瞳孔里,倒影出一位冷漠的赤发男)
这位身材高挑的男人与吴文胥距离五丈,赤发里竟散发出蒸腾般的气雾,似如獠牙状的‘花’瓣发丝,一直披散至腰际,对两侧呈现出撕咬模样,好不诡异狰狞。
男人穿着紧贴身躯的圣白轻铠,胃部却故意腾现空隙,‘露’出冰冷的浅蓝‘色’肌肤,三道漆黑如墨的纹理,则自肩胃处一直蔓延向双膝,威严与不可侵犯之中,倒是令他偏瘦的体形凸显出玲珑有致的韵味。lt;gt;
男人低着头单膝跪地,吴文胥只能从他的右侧脸上,看见两只戒指大小的血红铁环,铁环是镶嵌在颧骨部位的,好像一直锁入骨骼中!
他冷漠的跪在地上,承接成千上万的欢呼与喝彩,纹丝不动,男人的平稳甚至令发梢与汗‘毛’都不曾颤抖,恍如凝固了似的,融入冻土,若不是吴文胥一直紧紧盯着他,只怕会认为自己的对手是一具尸体。
这副毫无生命,毫无气息的模样,才是最令吴文胥忌惮的!
“啊……”
“我们死定了,对手是,是炼狱冰魔人啊……”
六个‘赴死者’根本听不见吴文胥的话了,如坠深渊一般的跌坐在地。
尽管观众们对炼狱冰魔人的唾骂,令他们苍白如纸的面‘色’恢复了一些红润,不过,炼狱冰魔人这五字,好比一道无形的封印结界,将他们心底所有的希望镇压,恐怖的黑暗吞噬掉他们的意识,缠绕住他们的心脏,他们仅仅看见不远处的男人,瞳孔就灰暗了。
‘他的名字是炼狱冰魔人吗?’
吴文胥能一步步走到今日,无论忍耐、韧‘性’或是心理抗压,远非往昔可以媲美,吴文胥没有惊慌,也犯不着惊慌。
冰裔的狡猾和无耻不是家常便饭吗?
如果炼狱竞技场真派遣一个不堪一击的货‘色’给自己,那才叫奇怪了,而且,吴文胥本就没指望六个‘赴死者’能够掀起什么风‘浪’,他们出手,反而会妨碍自己的。
“神之子大人,没用了,我们死定了……”
一个之前扶持过吴文胥的‘赴死者’,直接四肢瘫软了,他们是对吴文胥怀有强烈的信心,可是这份信心与炼狱冰魔人相比,着实微乎其微。lt;gt;
六位‘赴死者’满怀憧憬以为可以居住进遍地黄金的信仰之城,可谁知道,才一霎间美梦就被现实碾压的支离破碎!
炼狱冰魔人的凶名,莫说是在信仰之城,八天王属地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传闻在炼狱竞技场获得数千连斩称号的他们,从无败绩,他们不具有魔力,乃是竞技场当之无愧的血腥刽子手,试问,连九级大魔法师都奈何不得他们,自己又怎可能与其抗衡?
一个初入炼狱竞技场的蝼蚁,竟然直接与站在巅峰之顶上的云端王者对决……他们感受到自己卑微渺小的同时,莫说举起手里的武器,就算是看上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呃,嘿嘿,诸位热情的观众真是会开玩笑呢,我理解诸位的心情,理解的,那么接下来,让我们用开场前最后的欢呼,庆祝‘赴死者’们逃出生天吧!”
看不清方位的解说声里暗暗多了几分尴尬,炼狱竞技场的标杆,作为明星选手的冰魔人被公然辱骂,他们简直是颜面扫地了,不过炼狱竞技场还没有小气到因为几句叫骂便驱逐这些刁民。
哼哼,无知愚昧的平民,又岂能理解到炼狱冰魔人的伟大呢?
反正,他们很快就会看见的,那些憧憬着以为捡了大便宜的‘赴死者’,将会怎样的死无全尸,而极冰炼狱中,又将会降下一场怎样的腥风血雨!
“兄弟,你说那几个‘赴死者’是什么来头?竟然令沈公子不惜得罪炼狱竞技场,也要‘花’费巨额捧红他们。”
听见朋友不解的质疑,他身旁那人立刻笑嘻嘻回应着说:“还能是什么人,我看多半是沈炼那冤大头为了炫富摆阔虚张声势,切!就算咱二十多万人将他们七个吹嘘上天又怎样?就他们几个狗一样的下贱东西,能躲过冰魔人大人一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