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浪漫啊!」「孙逊,」我认真地问道:
「大连有客轮吗?」「废话,当然有!」「那,我能不能上大连的客轮呢!」「只要有钱,当然能,哎,你上客轮干吗,难道还想去上海逛逛?那里可是我的故乡哦!」「我不去上海,我想在客轮上给人家洗碗、挣钱,自己养活自己,就像高尔基那样!」「呵呵,我说,你怎么什么事都要跟高尔基学呢!」「唉,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他是我的偶像啊!」我们一边聊着,一边不知疲倦地骑啊、骑啊,直至红灿灿的太阳渐渐地消失在地平线下,夜色无情地笼罩住无边的大地。我们这才感到又累又饿,于是,我们找到一块比较满意的地方停顿下来,我们在路边的树荫里铺上带来的毛巾被,一边嚼着准备好的面包,喝着军用水壶里的凉开水,一边用毛巾被将整个身体紧紧地包裹住以防蚊虫的叮咬。
「咕--,咕--,咕--,……」「呱--,呱--,呱--,……」夜色之中,路边水塘里的青蛙慢条斯理地与爱侣情投意和地聊着恩恩爱爱的情话。
「吱--,吱--,吱--,……」「喳--,喳--,喳--,……」隐没在草丛里的知了发出清脆的鸣叫声,划破沉寂的夜空,极有节奏感地回荡在静谥的田野里。身旁的孙逊早已酣声大作,而我则心事重重,久久无法入睡。我悄悄地将脑袋瓜从毛巾被里探出来,望着那繁星璀璨的夜空,望着那一轮明亮的弯月,我顿然懊悔起来。妈妈,我又给您惹祸啦,妈妈,如果我没猜错,当你看到我离家出走的信件以后,您一定会心急如焚,此刻,我露宿在荒郊野外,而你,还有爸爸一定在焦燥不安地四处找寻我们呢,妈妈,不听话的儿子给你添麻烦啦!
唉,我暗自嘀咕道:妈妈看到小抽屉里那封信以后,会作何感想呢?妈妈会不会怪罪我欺她太甚,得寸进尺呢?想着想着,耐不住困倦的袭扰,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死过去。
「咯咯咯,咯咯咯,……」雄鸡的啼鸣声将我和孙逊从美梦中惊醒,我们钻出毛巾被在附近的沟渠里随便抹了一把脸准备继续前进,不远处几个早起劳作的农民以异样的目光望着我们俩人,当他们走近时,一个年岁稍大一些的老汉问我们道:
「孩子,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咋在大地里睡觉啊!」「大叔,」我兴冲冲地回答道:
「我们去旅行!」「旅行,去哪里旅行?」「大连!」「豁!」所有扛着锄头的农民哄地一声嚷嚷起来:
「胡闹!--」「大连离这里有一千多里地,你们想骑自行车去,简直胡闹!」「哼,」孙逊不服气地说道:
「不信吗?我们非得骑到不可,小力,快上车,走!」甩开对我们冷嘲热讽的农民,我们又骑了一程,腹中已经饥肠漉漉,我们不得不驶下公路来到一座小镇吃顿早餐,当我们吃饱喝足再次返回公路时,突然发现正前方停着一辆大客车,孙逊立刻惊叫起来:
「哎呀,不好啦,一定是爸爸追上来啦,小力,你看,那是咱们设计院的大客车啊,这下坏啦!」孙逊的话还没说话,从大客车上便跳下来许多人,其中有我的爸爸以及孙逊的爸爸!完了,我脑袋里嗡的一声:完了,爸爸追上来了!
「小兔崽子!」我和孙逊正望着爸爸单位的大客车发呆,爸爸和孙叔,还有几个同事早已拥向我们,爸爸走到最前面,看到推着自行车的我顿时怒气不打一处而来:
「小兔崽子,你又作了什么梦,简直异想天开,快点跟我回家去。」说完,爸爸一把夺过我手中的自行车,交给随后赶来的一个同事,孙逊也被他的爸爸没收了自行车,我们两人好似被抓获的战俘,在爸爸、孙叔以及其它叔叔的絮叨之下,在爸爸和孙叔的推搡之下,垂头丧气地蹬上了大客车,坐到缓缓激活的客车里,爸爸依然余怒未熄:
「小兔崽子,这次,你的妈妈又没骂你,也没打你,你还跑个啥?嗯,等回家我再收拾你,看你妈妈急的,又哭又喊,害得我一宿也没合眼,天刚刚亮,我就跑到单位借来了大客车来追赶你们,唉,小兔崽子,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呢,嗯,什么时候才能不让我和你妈妈操心呢?昨天夜里,你妈妈整整哭了一宿,你回家看看吧,你妈妈的眼睛都哭肿了,唉,……」「老张,」爸爸的同事劝说道:
「孩子知道错了就行啦,算啦,别责怪孩子啦!」「哼,他妈的,」爸爸骂骂咧咧地说道:
「院长给了我新任务,本来今天早上应该出公差,可是,这小子,把我的公事都给耽误啦!」「小力,」当爸爸没好气地将我推进家门时,满脸泪痕的妈妈呼地从床上坐起身来,一把将我搂住:
「儿子,儿子,妈妈的宝贝儿子!」「哼,」依然蒙在鼓里的爸爸站在一旁嘀咕道:
「看你妈妈哭的,多伤心啊,你好好的跟你妈妈解释解释,你妈妈没有打你,也没有骂你,你为什么还要离家出走!……」「滚吧,滚吧,快点滚吧,别磨磨叨叨的啦,没有你的事!」妈妈冷冰冰地冲着爸爸说道,爸爸不再言语,开始收拾他的行装。
妈妈无比心痛地抚摸着我的身体:
「哎呀,你看,这是怎么啦,一定是蚊子咬的吧!」我呆呆地依在妈妈的怀抱里,看到妈妈哭成了泪人,心里倍感痛悔,对自己的过分行为感到难过:果然不出所料,妈妈急坏啦,也吓坏啦!我惭愧地低下头去,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