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不见,罗泰的身子已经走形了,记得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还是一副很精悍的身板,可现在却挺着一个大肚子,还有了双下巴,好在五官变化不大,要不然我真的认不出他。
罗泰接到我们以后,就匆匆给我们安排了住宿的地方,说等会罗老汉和王大富会过来找我们,然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见罗泰一直神色匆匆,加上罗老汉又将见面地点安排在了罗家以外的地方,我就在琢磨,罗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啊。
也是写到这了,正巧罗菲就在客厅里看电视,我就伸长了脖子,问她当年是怎么回事。
罗菲说,那次去延安的时候正赶上罗家祭祖,家里聚集了不少人,其中也不乏行当外面的人,不方便接待我们,每到祭祖,罗泰就要负责置办祭祖用的行头,他来匆匆,去匆匆,大概是因为手头的事还没忙完。
由于罗菲是罗老汉的养女,不管怎么说都算是罗家的外人,所以并不参与祭祖。
我没记错的话,罗泰临走之前应该就是说罗老汉和王大富很快就来,本来我们还打算等着他们一起吃午饭,结果到了下午三点这两个人还没出现,我们只能用泡面果腹,到了晚上快七点的时候,罗老汉给罗菲打了电话,让她带着我们去一个叫“红x大饭店”的地方,中间那个字我真的忘了是什么了,罗菲也忘了,她只记得第一个字是红,店名后面跟着一个“大饭店”这样的后缀。
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有种不详的预感,到了地方一看,果然,所谓的“大饭店”,其实就是一个建在路旁的羊汤馆,店面只有巴掌大,可门头上那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倒是耀眼得很。
刘尚昂看到那块招牌,还调笑似地对我说:“果然是大饭店,好大的门头。”
我怕罗菲尴尬,就没接刘尚昂的话茬,径自下了车。
进入店门的时候,罗老汉就在大厅里等着我们,他远远地朝我们招手,还很不耐烦地说:“怎么才来?”
我说:“罗菲接到电话我们就动身了,一共就十分钟的车程。”
罗老汉白我一眼,说:“二楼有个包间,王大富在那等你们了。那什么,我还有事,你们聊,回头让王大富自己回去就行,这地方没人比他熟。”
说完,他就披上了外套,急匆匆地离开了。
我目送着罗老汉的身形越来越远,忍不住问罗菲:“罗老汉怎么都没和你打招呼就走了?”
罗菲笑了笑,说:“估计是太忙了,顾不上吧。”
这家店的一楼大厅只有七八张桌子,二楼有一个很小的包间,包间隔壁就是厨房,我们一进来,就能听到对面传来锅铲碰撞的当啷声。
王大富手里托着一根旱烟杆,正低头看报纸,我们进屋的时候他头都没抬一下。直到我走上前拍了他一下,叫一声“王爷爷”,他才慢慢地抬起头来。
几年不见,如今的王大富也和当年不一样了,我记得第一次在墓里见到他的时候,他总是给我一种很拘谨的感觉,大概是一个人独处久了,突然见人有些怕生,后来在寄魂庄和他一起吃饭,他就已经明显沉稳了很多。
到现在,王大富看我时的眼神中带着一抹有些压人的深邃,身上还散发出一股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威势。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眼中突然一亮,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了助听器带在左耳上。
我记得他过去听力好像没什么问题吧,现在怎么带上助听器了。
他伸出手来和我握了一下,问我:“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离开龙王墓几年,王大富说话已经非常流利。
我不由地皱了一下眉头:“罗老汉没告诉你我要来吗?”
“没有啊,”王大富一边收起桌子上的报纸,一边说着:“他把我一个人扔这就走了,说有人要来找我,但也没说具体是谁。”
我找了一把椅子坐在王大富身边,对他说:“我们是为了梁子的事来的。”
当时我坐在王大富右边,王大富朝我这边凑了凑,很大声地说:“你到我左边来坐吧,我年纪大了,耳朵不中用了。左边这个带着助听器还能听到点声,右边这个不行了,来来来,到左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