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家长看到我们这边交警在路检,把孩子丢了……”
大池把小朋友抱出来,正要让周围围观的女群众安抚一下,只见那辆肇事车正猛轰油门还要逃跑。大池身材比风堂更加壮硕,徒手扒住副驾驶大敞开的车窗死命不放。
风堂抓着警棍砸窗:“大池你往后退点!”
“嫂……风堂,”大池下意识喊出来,也顾不得了,“你去路边儿待着别跟我们一起拼这个……”
风堂根本不理他,我他妈也是第四支队的人啊。
封路凛不知道这状况,从车后跟过来没追得上,决定要去马路对面骑摩托截车。就是这么一秒的换气,他猛然回头,眼睁睁看着风堂飞起一脚踹上车身,伸手去拉主驾驶位车门。
肇事司机逃窜得操之过急,没有落车门的锁,风堂轻而易举就将车门拉开一条缝,大池已经被艰难行进的车怼上引擎盖,大口喘气,惊呼失声:“快躲!”
他才吐出第一个字时,风堂明显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牢牢掐住了,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要命的蛮力,狠劲拽着自己的头往驾驶室拖。
风堂肩部以下半个身子都还在车外,处于悬挂拖行状态,而此时车已经勉强停下。
“呃!”
他忽然眼前一黑,头部钝痛,耳鸣嗡嗡,感受到了钝物的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以及第四次撞击。
“风堂!”
他也第一次听见封路凛如此失控的嘶吼声。接着,耳边警笛声愈近,混杂了大池的惊呼:“拉出来,把人拉出来!”
那人奇怪,明明是在用拳头砸他的头和脖子,手劲儿却可大可不大,飘飘忽忽地,有些重有些轻。不过他这时被人连着摁头暴打数下,只得拼命用左拳护颌,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好疼。
风堂无意识地遭受着击打,努力往外挣脱,又挣脱不开,额间冷汗涔涔,开始懵着念叨,谁也听不清。
迷糊间,风堂手上的伸缩警棍被死死地卡在他的身躯与车辆之间,动弹不得。
他能感觉到身后有两只手正用力拖着他的身体往外拉,但自己的头还被驾驶位上的肇事司机狠摁着打。
突然有警棍劈击,携风带电,头顶传来一声闷哼。摁住他头部的手倏地一松,慢慢滑落下去。
风堂艰难地抬起头,手撑在车窗边根本站不稳,“哈……”他抹了把面上的血,都分不清是谁的了,再踉跄后退一步,落入他熟悉的怀里。
只一瞬间的事,他被人拽着护到身后,耳边传来大池的暴呵:“凛队!”
“你别激动!”大池死命拉着封路凛,“人我们已经抓住了,现在得送伤者去医院,你这样会把肇事者打死的……”
见封路凛不听劝,手中力道一触即发,大池拽住他,又喊一声:“凛队!”
“你过来。”风堂脑子昏昏沉沉的。
说完,他听见自己喘气的声音都快消失了。
刚才他的眼部一直磕在窗框上,已经青肿。他听了大池的话,才反应过来搂住自己的就是封路凛。
“你看着我,”封路凛声音很小:“还有哪里疼?”
风堂想起自己被拘留的那一次,忽然想哭,又觉得眼痛得快撕裂了,也再睁不开。
他用力抱住自己无比熟悉的腰身,终是抵不过头部剧痛狂袭,深陷入昏迷之中。
所有现场事变加起来不过十来分钟,等到巡警及救护车到达现场,围观群众闹的闹散的散。看风堂没穿警服,都说他见义勇为,直到被送上了救护车都有人拿着手机在拍。
交警开道,救护车还带着之前沿途巡逻时救下的伤者,接连好几个,一路高鸣开至市医院。
风堂一进医院就被推去检查了。
封路凛属于交警支队,不能代表伤者家属,根本没有随推车进入急救室的资格。
来顶这个位置的,是柳历珠本人。
她才从首都出差回来,司机从新区机场驱车五六十公里护送她急忙赶到,风堂都已被单独隔离开检查。
柳历珠在医院门口看见了封路凛。
她往单间走时,步子稍停了一下,一瞬间,又转过头,看了封路凛一眼。
封路凛半个“柳”字出口又收回,只是低头,恭敬地喊了声:“家属您好。”
柳历珠点过头,再打量他,没说话。
打量这个一身擦伤、血,甚至警服都褶皱起来,却不去处理其他事务,反而非要守在自己儿子病房前的青年。
“嘟——”
听电话响了,封路凛朝柳历珠一点头,转身往隔壁的走廊前进几步。
他从腰带里拿出电话,抹一把汗,朝那边缓缓道:“三儿,有话就说。”
终于打通了电话,夏一跳在那边一蹦三尺高,大声道:“凛哥,快回家!上头任命去年调回来的人得全部出发回雀西军区实训半个月,封局也批了几个名额,其中就有你。几百公里的路啊,这可是好机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