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恩爱缠绵,但后来他禁不住祖母和一众姬妾的耳边风,粗鄙、目不识丁、担不起大场合。
于是渐渐地,纯朴变成了小家子气,对各种新鲜事物的好奇变成了没见识,沉默不语变成了笨嘴拙舌,他渐渐嫌弃她,不止一次的想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一个山野农女?又因为宫阑夕出生后,圣上的打压,使得他更将一切怪罪于他们母子,将他们赶到到了郊外的庄子上,不管不问。
淮陵侯蓦然心酸,她是被他生生耗死的,死前求他对五郎好一些,他也没有做到,这个儿子今日所得的一切荣誉,都与他无关。
刚走到院门口,元宝就跑了出来,看见宫阑夕一下子爬到了他肩上。
宫阑夕把它从肩头抱进怀里,揉了揉它的耳朵,轻声道:“外面这么冷,怎么出来了。”
元宝似乎感受他不是很开心,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喵~”了一声。
宫阑夕笑笑,回到屋里看到桌上别人送来的名贵墨条与笔,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幼时不懂,长大了才慢慢知道为何父亲嫌弃他们母子,仅有的一两次见到父亲,他眼中都难掩嫌恶,母亲把这些归咎她自己没有学问,目不识丁,所以从小就逼着他读书识字,在封闭的别院里,用仅有的物资来让他学习,可是东西太少,他的母亲不得不跪下求父亲能多送一些东西来,以期望他千万不要像她一样因为大字不识而被人嘲笑。
这个家他也不愿多待,只是尚未成家也未弱冠,他不能搬出去,等将来……一想到楚言他心里就柔软起来,只是,圣上为什么忽然召回弋阳郡公呢?那个从小就与楚言青梅竹马的人。
弋阳郡公没有按时到达京城,原因是他路上染病,不能启程,到达京城的时间不确定。
楚言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要下雪一样,风呼呼的吹着,她裹了裹衣裳,往炉子旁又靠近了一些。
韩婉宜对她与弋阳郡公的事情知道的不多,只晓得他们小时候很要好,弋阳郡公很照顾她,无论她闯了什么祸,都替她担着。
今日又神游天外,是因为弋阳郡公吗?
“阿姊有什么心事,可以与我说说,免得憋闷。”韩婉宜终于道。
楚言微愣,接着笑了:“不算心事,只是感慨。”
前世李格并没有回京,楚言也没有再见过他,在阿翁意外暴毙之后,他有写过一封信送来,安慰了她一番,之后也再没联系过,没想到重活一次,居然还能再见到他,只是改如何面对呢?
听说她阿耶与太子是朋友,在阿耶病逝后,太子对她多有怜惜,每每进宫都要让李格陪她玩,还要处处让着她。
李格和太子一样,生性温和,比太子更有一份温润如玉之气,令人如沐春风,在一帮子小郎君小娘子里,比赵怀瑜还让人有信服力。
就是这么个人,楚言还能与他吵起来,当然是她在吵,而李格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无奈的笑着,等她吵得没话说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让她再也发不出脾气。
而她经常与李格闹脾气的原因则是长辈们总是开他们的玩笑,他们两个年龄相当,又经常一处玩,她生气他就让着、哄着,长辈就说他们将来是要成夫妻的,连阿珍武阳都经常起哄,每次在九州池里玩,都把他俩推在一块。
那时楚言虽小,但也知道她将来的小宝宝是要姓楚的,李格是皇家人,肯定不行,所以她百般排斥。
有一次,赵怀瑜不知从那弄来的红衣和青衣,起哄着过家家玩,让李格和她扮新郎新娘,她不愿意,但李格只静静的笑着看她,让她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弋阳郡公是个有光芒的人,”她说,看着韩婉宜不解的样子,解释道,“等你见到他就明白了。”
转眼,正月十五上元节,按照惯例,这样的节日宵禁的时间推迟一个时辰,天色刚暗,定国公就说让他们出门去看灯展,楚言却一反常态的不想出去,人多杂乱,她担心又出什么乱子。
定国公道:“无妨,多派些人跟着就是,去吧!”
他这么肯定,让楚言稍稍安心,又想着韩婉宜没见过京城的灯树灯柱,便未施粉黛,穿男装出门。
修文坊距南市不算远,担心路上拥挤,他们步行而去,果然越接近南市越热闹,灯光大胜,恍如白昼。
走进南市就看到了巨大的百枝灯树,高约二十丈,每一支分叉都有不同花形的灯笼,大大小小挂满了每一处,更有无数鱼龙灯柱在街道两旁蔓延至最深处,远处鼓楼上还有一架十丈的五重红色灯轮在转动,远远看着如坠落人间的星辰,鱼龙百戏更是围了不少人观看,热闹非凡,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被灯光映的发亮。
“早知京城上元节灯展十分奢华,但还是出乎我的想象。”韩仲安看着,仿佛身处梦中。
楚焕笑道:“以前的灯树没有这么高,灯轮也没有这么大,国泰民安,风调雨顺,所以一次比一次夸张厉害,去年的灯树只有十丈高,灯轮也才五丈大。”
“那也已经够大了,扬州的灯树也才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