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了下来,若真的离开侯府,她不敢想象。
房间里响起脚步声,关门声之后,屋里只剩宫阑夕一人,阴影下看不清他的表情,阿茯说的对,他不会伤害她,但也不可能现在就让她离开侯府,刚刚装作让她走,只是为了不让她觉得自己受制于她。
宫阑夕能猜到,既不想让他有子嗣,又不会过多的伤及他的身体,也就只有圣上了,若是被圣上知晓此事败露,后果难以预料。
又想起那日在太后佛堂门前,高公公的古怪,宫阑夕只觉得别扭烦闷,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因着疑虑,宫阑夕在下直后没有回府,而是进了内宫,圣上正在看文书,见他主动过来,没有像以往那样欣喜,语气冷淡:“怎么有空过来?听闻你一直都是按时下直回家的。”
圣上话语里的阴阳怪气让宫阑夕错愕,他道:“五郎昨日去了上清宫,为圣上向凌虚真人求了一道平安符,特来呈于圣上。”
高公公把平安符递给圣上,圣上瞥了一眼,面容微动,语气稍缓:“你有心了。”
“天气转凉,圣上还需爱惜身体,请莫再操劳。”宫阑夕道。
圣上冷哼了一声,道:“朕心里有数。”说完却一阵咳嗽。
高公公连忙给他拍背顺气,宫阑夕倒了杯茶递过去,好一阵圣上才停止咳嗽,大口的喘着气,面色潮红,连灌了两杯茶才渐渐平静。
外面有内侍端了药进来,道:“圣上,该服药了。”
高公公让内侍进来,示意宫阑夕去服侍圣上吃药。
宫阑夕有些抗拒,但还是接过药碗递给圣上:“圣上请服药。”
圣上不欲他喂服,自己伸手去接,碰到药碗的时候又顿住,那双端着药碗的手,白皙干净,修长有力,是一双年轻人的手,而他的手枯黄干皱,他忽的笑了一下,几欲想打翻那碗药,最终还是忍住。
宫阑夕心里疑云满布,刚刚圣上的那一声冷笑,明显不太寻常,他看向高公公,以眼神询问,高公公笑了笑,并无表示。
“扶我去休息。”圣上疲倦的说。
高公公扶着圣上往床边走,小内侍去整理床铺,宫阑夕在一旁跟着,接近床铺时,看到内侍把一个香囊压在了枕头下,他眼皮一跳,这个东西……
圣上歇下后,宫阑夕告退,走到大殿门口时,看向一道出来的高公公,问道:“圣上的病为何又严重了?”
高公公面露忧愁,想着是对面是宫阑夕,便回答了:“从去年圣上生了一次病后,身体就一直有疾,大公子给圣上调香治病,确实有效果,但现在天一冷,就又严重了,入秋以来圣上一直都有在服药。”
“前些日子圣上还去佛堂念经,那时候不是挺好的吗?”宫阑夕不动声色的问。
高公公一震,眼中闪过不自在,连忙说:“老奴还要进去服侍圣上,宫长史慢走。”
他不愿说,宫阑夕也不好多问,向他拱了拱手告辞。
夜幕四合,宫阑夕提灯走在宫道上,心绪难定,因为那个香囊。
他听楚言说过绣的香囊是白底红木棉,因为京中没有木棉花,楚言还特地给他画了出来,并说这种红色的花开满一树一定很好看。刚刚虽然只有一眼,但他也看清了圣上枕下的那只香囊绣工很不好。
如果是楚言送给李格的那只,那为什么会在圣上这里?而给圣上整理床铺的那个内侍看到香囊也很平常的样子,好似习惯放置在圣上枕下。
这太奇怪了。
宫阑夕脑中很乱,佛堂门口高公公的怪异,那态度好像急着让他离开,后来太后再次召见过他,旁敲侧击的问他佛堂里的事情以及对楚言的态度,好似他会对楚言有所改观一样,然后今日的香囊……宫阑夕忽然停下脚步,这一切都跟茜茜有关。
手指蓦然发凉,他想起成亲前,定国公交代他的话,不管是谁召茜茜进宫,除非他能一起陪同,否则都要找借口推掉,他以为定国公是担心太后因襄城而怠慢茜茜,现在看来根本不是。
宫阑夕没有回家,去拜见了定国公,但见到了定国公,他又不知该怎么说,万一是他猜错了呢?
定国公瞟他一眼,又看看外面黑黢黢的夜色,道:“这么晚了不回去,有跟茜茜交代吗?”
“……不曾,”宫阑夕被打乱了思绪,“以后我一定注意。”
“哼~你有什么事?”定国公问,来这里半天不说话,欲言又止的样子。
宫阑夕的手不自觉的半握成拳,边说边观察定国公的表情:“前些日子,太后殿下召我进宫去佛堂,恰好高公公在门口,说圣上在佛堂里。”
定国公在听到“佛堂”二字时面色瞬间变了,盯着他颤声问道:“你进去了?”
宫阑夕的心沉了下去,从定国公的变化肯定了心里的那个……可怕猜想,他艰难道:“没有,高公公拦住了我。”
定国公松了口气,没有进去就好,没有看到不堪的事情就好。
“阿翁您……早就知道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