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面露讶色:“普安一直未出降?”
楚言点头,普安那么倔强坚定,也是出人意料。
她正想着,不妨定国公咳了一下,面上忽然带着不好意,虽然与孙女向来亲近,但问起这样的事,他仍旧老脸一红:“那个……二郎对你可好?你和二郎可有孩子?”
楚言睫毛微颤,原本还在撒谎与实话之间犹豫,可阿翁这么殷切的问话,让她说不出上辈子与赵怀瑾的事情。
她就知道阿翁对赵怀瑾期许厚重,如果阿翁余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她找一个可以托付之人,而那个人就是赵怀瑾的话,她无法说出真相,也不认为她说出来,阿翁能告诉她为什么赵怀瑾会那样对她,阿翁若知道她婚后会有什么遭遇,又怎会让她嫁给赵怀瑾?
她脸上露出不满的神色,道:“就知道阿翁最关心的是这个。”
“阿翁最关心的当然是你过得好不好了。”定国公难得带了点忐忑不安,已经听到了最不好的事情,但还是再怕听到她过得不开心。
她先问道:“阿翁觉得赵怀瑾是个什么样的人?”
定国公不知她为何这么问,瞅了她一眼,回道:“二郎呀!为人稳重,品性端方,我一直都很看好他,将你托付于他我才放心。”
楚言眼中闪过一抹苦涩,淡淡的笑了一下,道:“可是周夫人不喜我,今次我不想嫁到赵家了。”
定国公愕然,周氏刁难她?他虽知道婆媳关系难处,但是没想到孙女会这么的排斥。
“二郎向着你就好。”他哑声说道。
“可我不是跟他一个人过日子,赵家还有周夫人,还有赵三娘,我每天都要面对她们,为人子、为人兄,阿翁说,他要怎么向着我呢?”
楚言想起前世她一开始还很想靠近周氏和赵望月,试图友善相处,然而她们的不喜,在府外去别家做客时都能感受到,若不是担心名声,若不是担心赵相训斥她们,她们的态度就不仅仅是不喜了。
定国公哑然,片刻道:“就算是别的家宅,你也一样要面对这些。”
“所以我在想,不如招婿,凡事我说了算。”楚言面露疲倦,除了赵怀瑾,还令她疲惫的,莫不过是周氏既讨厌她,又不时的说她生不出孩子,若不是顾忌楚家昔日的名声,只怕连楚家都要讽刺上了。
定国公愣愕一瞬,断声道:“胡闹!想都别想!”
第9章
楚言愣住:“阿翁?”
定国公目光悲痛,沉声道:“我所希望的,只是你能如寻常人家那样,过得普通安稳,而不是被爵位累及,你怎么就不懂我的苦心呢?”
定国公面上三分涩然,三分无奈,不必多问了,只怕前世他死后,孙女过得并不好,不然怎么会说出这话?他甚至想不出孙女到底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才会有这种惊人的打算。
“你难道要这一生都与别人与众不同吗?”
楚言如被当头棒喝,心里蓦然紧缩。她出生后因父亲而被特封为异姓郡主,随后圣上又特许她所出之次子可以继承爵位,出嫁时全按公主出降的礼制,抬嫁妆的队伍足足有天街那么长……确实一直与平常人不同。
定国公看到孙女怔然的神色,面色稍缓:“我曾经以为,我闲居家中置身事外,便可安然无恙,谁知并不如此,”他叹笑道,“我还是得振作起来,保护我的茜茜,谁敢欺负你,阿翁就打回去!”
“阿翁……”
“招婿一事我不同意,等过几日我往仁和坊去一趟。”定国公道。
“您……要原谅那边?”楚言一下子就想到了阿翁要做什么,有些不可思议。
楚家是在楚言曾祖父那一辈分的家,那时候楚家式微,曾祖父与哥哥分了家,曾叔伯分到了大部分家产,而楚言的曾祖父则过得很辛苦,年少的定国公都得下地干活才能维持生计,曾祖母没熬几年就去了,连副像样的棺材都买不起。
好在定国公长大后走了从军这条路,他们这边的楚家才扬眉吐气,功绩赫赫,威震西北。
不管定国公在战场上多么豪气冲天不拘一节,但对于曾叔伯当年对曾祖母的见死不救仍耿耿于心,一直不与仁和坊的楚家破冰,老死不相往来。
今次要为了她,与那边和解吗?过继一个儿子来。
定国公摆了下手,道:“这家里还是需要有个姓楚的小子来跑腿呀!”他这双腿越来不中用了,就是夏天哪一日下了雨,他这膝盖也是疼的。
楚言眼神黯然:“只恨茜茜不是男儿,不能为阿翁分忧。”
“说什么傻话呢!”定国公骂了一句。
“可是若过继,那爵位该如何?只怕圣上会不悦。”
一门双爵,却无男丁。这两个爵位不可能都被旁系血脉继承,虽然圣上恩宠,但为了避免被人觉得得寸进尺、恃宠而骄,定国公舍弃了自己的爵位,留住了儿子的追封,从来都没有打算过继。
如今若是过继,圣上会怎么想呢?
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