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八年前圣上以谋逆之罪杀了太子,心里便一直不安,因为不安才会信佛,以此来减轻心里的愧疚感。
立嫡立长,魏王是圣上的儿子中最年长的皇子,因为心虚,所以圣上很重视魏王,重视但又忌惮壮年的儿子,尤其是自己年事已高,对很多事已经力不从心,这两年来没少斥责魏王,于是吴王便起了小心思。
看着吴王送来的礼物,李觅之觉得好笑,圣上就是再训斥魏王,有时候表现的再嫌恶魏王,心里还是看重魏王的,这吴王怎么就不懂呢?
“耶耶要怎么办?”李晔扫了眼礼单问道。
“退回去,”李觅之毫不犹豫的说,“但也不能明着拒绝,就说现在风声紧,若被人发现我与他有来往,于我于他都不好。”
魏王是个老实人,耳根子软,将来继承大统,他也不必担心赵九翎,这几年他没有魏王明面上来往,暗里也是送了几个美人过去联络感情,现在紧要关头,哪能跟吴王扯上关系。
李觅之看了看外面清冷的月色,一个人能熬过一次大病,还能熬过第二次吗?
吴王能走的路子,除了李觅之还有高公公。
高公公一直与他有来往,但此刻也是半点法子也没有,圣上现在最忌讳的就是听到皇子的事情,连带着鄂王也不想听到,唯一见的就是弋阳郡公李格,偶尔还会见一见宫阑夕。
高公公服侍圣上吃完药后,小心的扶着他躺下。
“四郎怎么样?”圣上躺好后问。
高公公回道:“四大王循规蹈矩,对于两位相公的建议,也都虚心接受,并无出错。”
圣上听罢缓缓点头,闭上眼睛休息。
高公公给他掖被角,看见他紧握着那只香囊,心惊胆战,这些日子圣上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握着这个香囊,他怕,怕圣上在最后做出什么疯狂的行为。
吴王很急,吴王妃更急,想了一个馊主意。
魏王虽然代理了朝政,但并未入住东宫,所以一大家子还住在九子宅里,九子宅虽然不小,但魏王和吴王的院子相邻,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然后魏王三子李乾打伤了吴王之子李准。
有人把此事告诉了圣上,说两位郡公打架的原因是因为李乾认为自己的父亲会成为皇帝,便骄横无礼,言语中有轻视自满之意,李准不服反驳了几句,于是挨了打。
李准挨不挨打不重要,重要的是李乾的那句“阿耶要成为新君”,圣上听了之后当即大怒,把魏王叫来便是一顿斥责,从不孝到教子无方,里里外外数落了一通。
魏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其实他一点也不想当皇帝,现在也不想掌管大权,太子死后,他就成了最年长的皇子,每日承受的压力不可言喻,做得好被猜忌,做不好被训骂,纵然他知道阿耶是想让他继承皇位的,也真真的是委屈的不行。
“大郎确实不对,是儿子没有教好,儿子不敢辩解,还请阿耶责罚。”魏王泣声自责道。
圣上反而被噎住,因为他听出了一股破罐破摔的意味,他看着魏王委屈的样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一副委屈吧唧的样儿。
这时高公公道:“圣上,四大王近年来忙于朝政,难免对子女疏于管教,郡公也才九岁,尚不懂这些话的含义,让四大王回去仔细教导,也就无事了。”
圣上不为所动,越看他没出息的样子越生气。
这时,门外有人过来,高公公往外看了一眼,便过去把状报拿了过来。
圣上翻开状报,眼睛蓦然睁大,越看内容越是恼怒,气的手都在发抖。
魏王明显感觉到上头圣上的怒火更胜了,不禁悄悄咽了口唾沫,不知是不是有人又诬陷他了。
高公公大着胆子往状报上瞥了一眼,心里也直摇头,这个关头居然被豹骑卫查出了吴王买卖官职的事情。
圣上重重的呼吸着,许久忍着一腔怒火,对魏王道:“别让我再听到这种事情。”
“是,”魏王连忙应道,“儿子一定谨记。”
圣上摆了摆手,等他出去后,忍不住一阵咳嗽,高公公连忙拿了水过来,饮尽茶水之后,他的憋闷感去了不少,喘着气道:“派人盯着五郎,别再出岔子,还有魏王妃……上次四郎提议给我大办寿辰,也是她撺掇的吧!”
“是。”高公公回道。
“让豹骑卫派人盯着,若再有不轨,杀。”圣上眼神阴鸷,等魏王稳定之后,再除掉她。
“是,圣上。”高公公等他休息后,出去让人通知吴王要小心,过了半刻钟才吩咐豹骑卫去监视吴王,他能帮助吴王的,只有这些了。
宫阑夕被召进了宫里,与圣上交谈时,看到了枕下露出的一角红色,那香囊圣上果然一直戴在身边。
从贞观殿出来后,宫阑夕一直保持微笑的脸在黑暗中变得冰冷,垂在袖中的手里拿着右神策军的兵符,这大约就是被圣上误认为子的好处了吧!凭此兵符可调动整个北衙禁军,无论是羽林卫的赵怀瑜,还是金吾卫的李皓都得听命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