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想从你身上问出英王的下落,更未想过对你用刑。不过,我想知道,究竟为何?你从前明明是太子伴读,太子明明与二皇子更好,若说是生情,怎么不是太子和二皇子?”
“我说过了,罪臣昨日才嫁入皇家,对皇家之事一无所知。大人审案事您的职责,您一不问话二不用刑,不合适,传到皇上那儿会有人非议。况且如今京都对大人的谈论本就不少,不必为了我这个罪人惹祸上身,自古帝王多薄情,他今日信你才让你审我,你若什么都不做,明日他可能就会信其他人了。”
陶宪之一语惊醒梦中人,谢宣不禁自嘲,自己如今也不过是皇帝手中一颗棋子,随时可能被废掉。不过让他亲眼看陶宪之上刑,他还是于心不忍,干脆做了个人情,将他转给了刚升上来的大理寺少卿,嘱咐人莫用极刑便算了,自己则是去审那抓回来的“英王”。
跟着陶宪之入宫面圣的“英王”就是个小喽啰,甚至都不是从前流风提过的高人。这位是早就换好了衣裳,一直藏在景文昭的马车中,今儿个早上将昨夜扮景文昭的人在半路上给换了。所以他只知道自己收了钱,能进宫见一回皇上,其余的再怎么用刑都审不出来了。至于陶宪之那边,他是咬死了说自己不知情,日审夜审刑法用遍了也套不出一句话来。谢宣心中仍然念了旧情,陶宪之受伤他便偷偷差了身边人去给他送药。
这般过了快十日,陶宪之忽然让送药的人带话给谢宣说自己要见他,当晚谢宣带着伤药出现在了地牢。
陶宪之身上如今是伤痕累累,一如谢宣所想,谢宣看着于心不忍,将伤药递了过去。
陶宪之接过药,虚弱地笑道:“让谢兄见笑了。”
谢宣坐在他对面,再一次问他:“陶兄,你这是何苦?”
“谢兄今日是否很好奇,我这时候找你来是做什么?”陶宪之努力维持着自己最后的体面,“不怕告诉谢兄,我憋了一肚子的委屈,不知与何人说,便想到了谢兄前些日子谢兄问我的问题。为什么不是太子和二皇子,而是他呢?世人都知,他可是大齐最不受宠的皇子。”
“陶兄......”
“谢兄请听我讲,今日宪之找你来是诉苦的,请谢兄多谢耐心。”
“陶兄尽管说。”
“自从谢兄前些日子提起,这些时日我也在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论才貌,他三兄弟不相上下,论谋略,他与太子比也不差,偏偏性格又争强好胜,不愿忍受一点儿不公。我怎会偏偏对他动心?后来我仔细想想,大约是他明明是个皇子却像小狗一样好哄。”陶宪之说到这儿自顾自笑了。
“谢兄入京时间不长不短,京中氏族大家的恩怨可能不太了解。人都说帝王天生薄情,这话在大齐皇家身上好像不太妥贴,他们一家子都长情,就好比当今圣上对皇后,还有先帝对先皇后。先皇盛宠先皇后,几年都不曾纳过新妃,之所以会娶祁妃有两个原因,一是先皇后母家势力还不够大,这般宠爱惹来了前朝不满,皇帝必须要扩充后宫;二来则是当时祁妃的母家定国公手上有兵权,当时大齐又不太平,北边蛮族入侵,皇帝要他领兵打仗。于是祁妃娘娘在定国公出征的前一夜嫁入了皇宫,一进去就封做嫔位,到后来定国公平定了蛮族归来,娘娘便有了,先帝便晋了她的位份做妃。三皇子出生时,前面已经有两个哥哥,都是皇后嫡出,娘娘知道先帝偏爱皇后,也从未想过自己的孩子能继承大统,这般也相安无事过了许多年。偏偏皇后恃宠生娇,在宫中作威作福,整日找娘娘与三皇子麻烦,就连读书也不许三皇子与她的孩子们一起。先帝又一味偏宠皇后,她想做的事情都听之任之,根本不管娘娘与三皇子。三皇子八岁那年,那也正是我入宫的第一年,三皇子想入学堂听课,二皇子阻拦还捡石子打他,周围宫人站着不动,我不知其中原因,便上去将人拦了下来。我虚长他几岁,那时候还比他高一些,将他送回了祁妃宫中。那是我二人第一次相见,从此他便跟小狗似得缠上了我。”
“我第二日再入宫时发现他又是只身一人等在书斋门口,这次没有再进去。见我来了,慢吞吞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说是他最爱的糕点,特地给我留了一块,我想正是那块糕点打动了我,谢兄,我是不是太好收买了?你不知道,他当时守在那儿看着我吃完的,我吃的时候还一直偷偷看我,直到糕点全部下肚,我跟他道了谢,说非常好吃,他才心满意足,那个眼神我一世都不会忘记。”陶宪之笑着看谢宣。
谢宣没有说话,他并不觉得这就是好收买,毕竟自己也是因为李之源当初一颗快捂化的糖而动心。
第105章 祸心(十二)
谢宣不语, 陶宪之便继续说下去。
“到后来他便经常在离书斋还有一段距离的观雨亭等我,每每都是带些东西过来,大多时候是小食, 还是甜食。我本是不喜甜的, 后来不知怎么被那小狗喂得反倒嗜甜了。而与之相对的,我就带些书, 策论集选给他,这样过了一年, 有一日他忽然送了块玉佩给我, 他说这是祖父给他让他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