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臭灌满口鼻，江成尝到诡异的咸味，连眼睛都进了鼠尸的腐汁。他忙乱挥剑，但在一片漆黑中与瞎子无异，狭窄的空间连挥舞短剑都处处碰壁，巨鼠们兴奋地嚎叫，彷佛在嘲弄江成的丑态。

四周的黑暗压迫得令江成喘不过气，每个动作都会碰到粘滑冰冷的墙壁，他手脚发软，甚至连剑都握不稳了。

＂伊蒂……＂江成正要呼唤使徒之名，黑暗中的巨鼠群起突击，将他拉进水中，污水灌进他的喉咙，成功阻断共享发动。

该死该死该死！

短短几秒，却感觉十分漫长。

污水冲进江成双耳，夺去他大半听觉；呛进鼻腔，刺痛贯穿到江成后脑。水阻使无力感加剧，巨鼠却能在水中活动自如，疯狂啮咬江成。

鼠辈们赢了！他想不出对策，救不了薇拉！他不敢想象薇拉在水中被巨鼠撕成碎片的样子。

他又失败了，这次不但救不了别人，自己也得赔上性命。

想都没想到下水道是我最后的归属！江成深陷于绝望中，渐渐放弃挣扎。

绝望之际，有股力量紧紧拉住江成，力道比巨鼠强劲，却非常温柔。

＂薇拉？＂黑暗中，江成什么都看不到、听不见、嗅觉也被破坏，但江成感觉到非常柔软、温热的触感。薇拉紧抱着江成，他的头贴在她丰满的胸口，近得江成能隐约听见她心跳。

十分平稳。

江成感觉自己和薇拉飘浮在半空中，没有水。倏忽，一道美丽温和的光亮划破黑暗。

江成这才看清四周的一切：原来薇拉在水底施展了那以双水燕构成的水墙，水墙围成一粒完美的球体气泡，将无数狂暴的巨鼠拒之在外。两人屈身飘浮在气泡核心，薇拉一手抱着江成，一手持杖，将法杖尖端伸出气泡外。

薇拉咏咒，法杖尖端凝聚起白炽的热能，温度之高使周遭的水疯狂沸腾。

薇拉完成咏唱，喊道：＂要上啰！冲击！＂

＂碰！＂魔焰冲击在水下引爆，在狭窄的空间激起猛烈的水蒸气爆炸，轰天巨响，将后方围攻的巨鼠连同隧道炸成粉碎，同时给予气泡强大的推进力，宛如火箭般直冲！

瞬间气泡冲出隧道，破裂，气泡中心的两人如羽毛般缓缓降到地面。

＂江成！你没事吧！＂薇拉着急地检查江成的伤势。

江成惊呆了，他打量薇拉，全身几乎无伤。在黑暗中江成被逼入绝境，薇拉比江成先落水，却能冷静想出脱身之法，甚至连心跳都十分平稳。

这根本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妳是怎么办到的？＂江成忍不住问。

＂咦？＂薇拉歪着头，看起来十分疑惑。

＂妳是怎么想到逃出来的对策，而且还那么冷静？是计划好的吗？＂江成好奇地问。

＂不是……就是突然冒出来的念头，想到虽然水道两旁的石头平台虽然越变越窄，但水道的宽度一直是不变的，理论上到尽头都是如此。先用水之障壁保謢我们，再用魔焰引爆的水蒸气当动力突围，这个组合对策我觉得可行，所以很直觉地这么做了。＂薇拉解释：＂不过虽然成功了，我现在的魔力也所剩无几。＂

＂难道妳落水时都不会慌，不会害怕吗？还能这么冷静地想对策？＂江成问。刚才在如此窄小的空间，连善战的江成都败给恐惧和黑暗。但看起来柔弱胆小的薇拉却在这时比自己还冷静勇敢，这是江成无法想象的。

＂当然害怕呀，怕死了！＂薇拉苦笑：＂被拉进水里时我觉得自己死定了！但每次觉得自己快死时，我会变得异常平静，感觉时间变得好慢好慢，学过的咒在脑海中自动排列组合，思绪快到挡都挡不住，往往最后就出现一个很可靠的解决方案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江成曾听说过有些人濒死之际，从出生到死亡的重要记忆会在短短几秒钟跑完，即俗称的＂人生跑马灯＂，但薇拉的跑马灯显然有些不同：在面临死亡和绝望时，涌现的不是记忆，而是所学习过的咒法，和所有的咒法排列组合的可能性，同时藉由外在环境，以异常冷静的情绪推算出最适合的解决方案，绝处逢生。

这不是靠训练的，就连薇拉也不明白自己具体是怎么办到。

因为对她来说，这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要是我也有这种能力就好了！＂江成不由得打从心底佩服薇拉。

＂如果她是我的使徒，我就能共享这项能力了……等等，如果薇拉是我的使徒？＂江成一楞。

不是没有可能，伊迪丝曾说过救世主和使徒间会因命运互相吸引，也许与薇拉的邂逅就是相吸引的结果。

但江成还不能肯定。72个使徒唯一明确的判别条件就是＂chù_nǚ＂，但如果现在问薇拉是不是chù_nǚ，肯定会被当变态……

＂可是……隧道被我炸塌了……真的很对不起！＂薇拉回头望着隧道，隧道口因大爆炸扭曲变形，烟尘不断自裂口冒出。

江成：＂算了吧，反正栅门被封锁，就算走原路也会挡住。现在先找理查德要紧。＂

薇拉：＂嗯！＂

南三浅水区比想象中还广大，天花板约有五米高，全区由几根厚重的大理石柱支撑。本区尽头有四个超大出水口，听理查德描述，浅水区的主要功能是屯积垃圾，然后约每三个月引入一次山洪，一次冲走所有的垃圾。现在没什么水，大部分都是厚重的淤泥，有些地带的泥地甚至还干掉了。地面上全是五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