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直和林如海玩味的看着贾母和贾政这对母子, 贾政心里很高兴, 林如海还真是给面子,吏部文书,虽然听着不起眼, 可是那是在吏部啊, 可以扩展关系, 见的人多了,关系也多了。贾母却是心里落差极大,一个吏部的文书, 整天在幽暗的档案房里面抄抄写写。最要紧的是宝玉去了, 就是个地位最低的,岂不要见着谁都要低声下去的赔小心。
自己当成宝贝一样捧着长大的凤凰,给那些浑身散发着陈腐气息的小官低声下去赔小心。贾母立刻反对起来。至于林如海提供的其他的几个选项更是不可能的。什么清河县丞,清河那个地方离着京城是不远,可是乡下地方如何能比得上京城。宝玉要是做了县丞,就要离开自己身边。单冲着这一样, 贾母就不能忍受。那样的话,我的宝玉岂不成了庄子上的那些管事了。
县丞管着整个县的钱粮税收和徭役分派, 叫宝玉和那群愚昧无知的叫花子打交道, 贾母更不能容许。还有什么可笑的典狱, 宝玉生来胆子小, 监狱那个地方阴气太重, 冲撞了怎办么办?
当然在贾母的心里, 宝玉最好是做了极其体面地官职, 例如内阁里面待诏,或者翰林院编修等。至少也得是国子监里面的讲师博士。可惜这些官职都需要过硬的学历和资历才能熬上去。顾直一脸懵逼的看着贾母和贾政,仿佛是说:“到底听谁的?”
贾政顾不上什么,对着贾母说:“老太太,妹夫已经是尽心尽力了。宝玉只是个举人,这些已经不错了。那些没背景靠山的,就是拿着银子也未必能运动到这样的差事。多谢妹夫,都是孩子不成器,反而叫你跟着操心。我一定教育宝玉好好地办事。那个吏部的差事,就不错。”
可惜没等着贾政说完,贾母就不满的打断了贾政:“原先你整天逼着宝玉读书,我想虽然严厉些,可是到底是为了儿子好。你做老子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谁知今天可真是露出来你的真心了。磋磨死了宝玉你就高兴了。他身子弱,胆子小,从小没离开我身边,家里多少人捧着还三灾八难的,那些差事,宝玉怎么能做?你打量着害死了宝玉,就心里清净了。既然如此,我带着宝玉和你太太回老家去,省的碍着你的眼,挡着别人的路。”
贾母的话夹枪带棒的,别有所指的,林如海听着贾母把贾政后院那点阴私给牵扯出来,干脆装糊涂,顾直低着头也是装死。心里却是感到好笑,贾母真是问错了人,她既想做个便宜人情,拿捏着林如海给她办事,又来挑三拣四的,要林如海办他办不到的事情。宝玉那个样子,最好是做皇帝或者太子的侍卫,像是贾蓉那样的龙禁尉,或者是金吾卫都是不错的。但是这些都是勋贵子弟来做,贾政没继承爵位,级别不够,正好林如海没儿子,难道贾母是想要林如海上折子求恩典,叫贾宝玉来做金吾卫?可惜,朝廷的制度,只又勋贵之家直系子孙才能入宫做金吾卫。
林如海求了也没用,难不成叫林如海认宝玉做儿子不成?这个老太太还真是很会给人找麻烦。
贾政脸上一阵尴尬,他无奈的对着贾母表示:“老太太息怒,儿子都是为了宝玉好。也是宝玉不争气。若是他肯认真读书,好好地参加春闱,没准也能挣个功名。妹夫也是为了宝玉着想。大家都是一点点的熬资格上来的,宝玉也不能太——”贾母打断了贾政的话:“收起来你那些什么大道理,姑老爷就算是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该看在不在的情分上。敏儿——”贾母只盯着林如海,眼看着她要哭贾敏,顾直忙着打断了贾母的话。
“岳父心里疼爱宝玉,可是岳父是从科举出身,以前林家虽然也是列侯,可是现在已经没了爵位。老太太是最明白世故的人,如何就忘了人走茶凉,今非昔比的话?岳父自从出仕以来一直都是在外面任职,好容易回了京城,也不过是个左都御史。倒是这边,大老爷身上还有祖宗留下的恩荫,那边蓉儿补了龙禁尉,我朝制度,但凡是祖上有爵位的人家子孙都能经过挑选考核进金吾卫和龙禁尉。何不——”顾直表示林如海一向在文官集团里面混的,给宝玉安顿的工作都是一线基层。倒是贾赦,怎么也是有世袭爵位,上书给皇帝,叫宝玉能有参加金吾卫面试考察的资格顺理成章。
而且金吾卫简直就是皇帝亲自办的干部培训班。进来的都是世家子弟,今后升官也容易。既然贾母不舍得宝玉在基层锻炼,那就给他花点心思和钱,找个捷径。何必来和女婿发牢骚,逼着林如海办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贾母脸上一僵,她坐在那里仿佛是被噎住一样,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他们?谁叫我没本事养出来个好儿子!”贾母知道贾赦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上这样折子的。金吾卫不仅对出身有要求,还要花钱运动。一想着宝玉肩不能担,手不能提,怎么能通过金吾卫的考试呢?
而且贾赦连着亲生儿子贾琏都不放在心上,更别提宝玉了。尤其是已经分家了,贾赦本来就不满贾母偏心,哪里会帮着宝玉?可是顾直的话有理有据,贾母也不能承认是自己的两个儿子不和。她也只能怏怏的表示还请林如海帮着打听下,她要问问宝玉的意思。
林如海和顾直对视一眼,也只能长叹一声了。郁闷的不止一个人,黛玉见着三春也是感慨一番,迎春笑着让黛玉到自己的房里去坐着,到了迎春的房里,司棋端上茶来,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