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攥着受伤的那只手,不让血侵染到妈妈的牀上,单手为妈妈盖上被子。
她的脸,全程肃冷。
郁凌恒狠狠皱着眉头,眼睁睁地看着鲜红的血从她的指缝间溢出来,滴落在她的衣服上。
一滴,一滴,又一滴……
看着她这副逞强的样子,他的心,疼得不行。
一个女人之所以要逞强,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没人疼,所以必须自己坚强……郁太太一定是这样觉得的!
这一屋子明明都站着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和每天与她同共枕的丈夫,可她却谁也靠不上……
她把所有人的关心都拒之心门外,因为她觉得他们全都伤害过她或她的妈妈,她不会原谅他们每一个人!
而他,在她生日这天不止跟前女友“暧^昧不清”,还对她动了手,甚至把明知没有去处的她撵出家门……
在她心里,他一定不可饶恕了吧……
越想越难受,他忍无可忍,走上前去想要拿起她的手看看她的伤势。
“你的手——”
看到他的手伸过来,云裳避开,拒绝他的碰触,抿着唇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
她的眼底没有厌恶或者愤怒,只是冷。
嗯!就是冷!
除了冷,再无其他情绪!
郁凌恒怔怔看着据他于千里之外的小女人,突然恐慌起来。
他不怕她的嫌弃或者生气,他最怕的就是她现在这副对什么都无动于衷的冷酷模样。
有情绪有怨气说明她心里还在乎他,而她这副冷冰冰的样子,是表示她果然又对他关上心门了吗?
郁凌恒“阵亡”了,欧阳上前,从兜里掏出一张手绢递到云裳的面前。
云裳看都不看一眼。
欧阳拧眉,索性把手绢往她手里塞。
她手一扬,手绢便飘落在地……
明显连他的东西都嫌弃。
欧阳唇角抽^搐,无语地看着好赖不分的外甥女,想骂骂不得,想揍更揍不得,内心真是无比纠结。
气氛,僵到谷底。
“娃娃,你去外面护士站拿个医药箱进来。”安文泽见气氛不对,连忙对身边的欧恬说道。
被安文泽点名,欧恬反应过来,暂时撇开私人恩怨,乖巧点头,“哦,好!”
很快,欧恬把医药箱拎了进来。
安文泽打开医药箱,帮云裳处理掌心的伤口,她终于没有拒绝了。
她宁愿接受外人的帮助,也不愿意接受亲人和丈夫的关心……
欧荣毅和郁凌恒心里都非常不是滋味。
刀子小,刀锋不是很锋利的那种,所以并未伤到筋骨。
安文泽用酒精为她清洗伤口,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般,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沉睡中的妈妈,另一只手为妈妈轻轻拨开额前的头发。
她的动作和目光都极其温柔,仿佛妈妈是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伤口包扎好,云裳在妈妈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起身。
“安医生,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我妈妈。”她对正往医药箱里收工具的安文泽说道。
安文泽抬头看了郁凌恒等人一眼,点头,“好。”
云裳率先往外走。
众人准备跟着出去,安文泽突然道:“让欧恬留下吧!”
除了已经走出去的云裳,其他人均回头看他。
欧恬下意识地嘟嘴拒绝,“我不——”
她才不要留下,她要听外公和表姐说什么呢!
“留个女生比较方便。”安文泽恬不知耻地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个理由完美得无懈可击,欧荣毅允了,“那娃娃你就留下来陪你大姨吧!”
“我……我……”欧恬委屈瘪嘴,心里十万个不乐意,可外公的命令却又违抗不得。
欧恬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恨恨地瞪了安文泽一眼。
安文泽佯装看不见,低着头继续整理医药箱,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
关上内室的门。
外面的小客厅俨然成了另外一个世界。
肃冷,紧绷,剑拔弩张。
云裳坐在沙发里,脸色冷然,正襟危坐,微垂着眼睑不看任何人,冷冷开口率先打破僵局:“说吧,你们想怎么样?是想赶尽杀绝吗?”
“我们做了什么让你有这样的想法?”欧阳皱眉。
云裳缓缓抬起眼睑,睇他一眼,“她本来恢复得很好,可你们一来她就这样了,你觉得我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她说得不急不缓,平静得让人心生不安。
欧阳被她一句话噎得无言以对。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多久了?”欧荣毅坐在云裳的对面,锐利的目光一直盯着她,沉默半晌后沉冷开口。
“欧老爷您这是关心吗?可您这份关心不觉得太晚了吗?”云裳扯了扯唇角,毫不客气地冷冷讥笑。
欧荣毅脸色一白,握着拐杖的手微微一颤。
“云裳!”欧阳拧眉轻喝,“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我不是在好好说话吗?如果欧s记您不满意,那不妨您教教我,我该怎么说才算‘好好说话’!”她笑,语调越发阴阳怪气。
欧阳气结。
欧荣毅,“我联系了一个在这方面更权威的医院——”
“我妈妈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可他话未说完,就被云裳冷冷阻断。
欧荣毅一张老脸青白交加。
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