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巧将糕点交给兰惠，找奶奶拿了一点碎银就赶朝外走去，奶奶喊她吃了饭再走，她连忙摆手说是还有事。

孙铁牛已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酱色长袍，正站在巷口小桥旁的柳树下，看着兰巧小跑着走过来，立刻傻傻的笑着。

“巧儿，荟萃阁的生意一定很好吧？”他问道。

“还行。”兰巧说道。

“怎么突然想起我来，可是有什么事？”两人边走边说。

“这里不是说话的对方，咱们还是找个地方说吧。”兰巧看着两旁的行人说道。

“好。”孙铁牛看着兰巧似乎有些紧张，虽然两人之间相隔一尺来远，孙铁牛总觉得自己呼吸不畅。

时间过得真快，犹记得她来长安的时候，还是一个黑黑瘦瘦，干巴巴的小女孩，转眼间就盛开成一朵娇艳无比的花朵。

来到一处偏僻的酒馆，两人找到一处临窗的空桌坐了下来，酒保给他们送来了茶点，点好菜就离开了。

窗子外面一棵歪歪的烟柳，已是满树新绿。

“孙大哥，听说你祖父之前在军器所任职？”兰巧开门见山的说道。

孙铁牛叹了口气：“之前确实在军器所掌管库房，不过这都是二十年前的成年旧事，不足为提。”

兰巧知道他心情沉重，但还是硬着头皮问道：“听说你祖上三代都在军器所任过职，怎么说回来就回来了？”

“唉，祖上均是在军器所做苦力的，只有祖父才算是小有所成，听说张老丞相，为了将自己的人安排进库房，打发了好大一批人。”孙铁牛的眼中闪过一抹哀伤：“若不是这件事，祖父还能往上走一走，家父指不定也进了军器所。”

兰巧有些心惊，这军器所可谓是国之重地，掌管着整个国家的军器，没想到张家在二十年前都将人安插进去。

“你怎么知道是被张丞相的人取代的？”兰巧有些不信。

孙铁牛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说道：“我没把你当外人，这才说了出去，你千万不要告别人。当年祖父很不甘心，便去问关系不错的上司，上司说谁走谁留，都是当时尚在人世的老丞相亲自安排的，他也做不了主。”

兰巧连忙点头：“这样说来，军器所岂不是被张家掌握在手里？”

孙铁牛连忙摇头：“朝廷的这些事，我们可不知。”

兰巧给孙铁牛上了一杯酒，就开始默默吃菜。

“不是说有事吗？”孙铁牛问道：“难道就是为了问这些？”

兰巧嘴唇翕动了几下，最后只好硬着头皮说道：“孙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再到别的地方去开一家铁匠铺？”

“别的地方是指哪里？”孙铁牛说道：“父母在不远游，我没想过再开一家铺子。”

兰巧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孙铁牛是个忠厚之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想过再开一家铺子。

“齐王想开一家铁器铺子，只可惜没有合适的人选，不知道孙大哥有没有想过？”兰巧只好照直说。

“是在长安城吗？”孙铁牛问道。

“在陇西，不知道孙大哥有没有兴趣？”兰巧笑了笑。

孙铁牛的脸色立刻变了，他这辈子都没离开过长安，去得最远的还是城外的庄子和寺庙。

陇西对他来说，实在太过遥远和陌生！

“陇西？恐怕不行？我都不能每天给我娘请安了。”孙铁牛摇摇头。

“听我奶奶说，你祖父是个不错的人，还特别爱喝我奶奶做的黄酒，要不你去问问你祖父，看看他怎么说。”兰巧娇羞的说道：“我可是把你当做亲哥哥看待的，这事可不许告诉别人，你可要替我保密。”

孙铁牛豪迈的说道：“放心吧，我素来仰慕齐王的为人，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那你可要早点问问他，明天我在荟萃阁等你的回话。”兰巧又给他上了一杯酒。

“好的，多谢你的信任。”孙铁牛心情大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正文 第168章紫草膏口脂【五更】

孙铁牛的祖父不过花甲之年，当年在军器所的职务也不是太低，正值壮年正是准备大干的年纪，突然被撤职，他低沉了好一阵子，也算是见惯了人情冷暖。

孙铁牛一回来就赶去祖父的书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