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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熙摇摇头,想要说出的话,终究还是未能说出口。
“天色已晚,睡罢。”他终是道。
“哦……”秋果分明察觉到逢熙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但她也没敢多问,只是答了一句,听了他的话,乖乖去洗漱了。
夜色渐深时,逢熙睁开双眼,望着躺在自己身侧,早已熟睡的秋果,神色复杂。
他伸出手,手指简单的拨弄了她的鬓发,又俯身轻轻在她额头印下一吻,这才起身,下了床榻。
他点燃安神香,扔进那香炉里,又回首望了望依旧睡着的秋果,这才披上衣服,踏出门去。
门外早走一人等候多时,见他出来,便迎上来,挤眉弄眼,调侃道:“殿下和太子妃感情可真好!”
“听人墙角,童玉然,你倒真是大胆。”逢熙瞥了他一眼,嗓音冷淡。
“咳咳……臣来的不巧嘛。”童玉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你该回去了。”逢熙语气平平,毫无波澜。
“臣知道,臣今夜,正是来向殿下告别的。”童玉然神色中多了几分郑重,对逢熙抱拳道。
“你回去后,仍要小心行事,我如今虽表面监国,却仍有后患未除,那边关的顾施云对楚家死心塌地,兵符在他手中,我们如今,暂无法与之抗衡。”逢熙盯着他,嘱咐道。
“臣明白,殿下与越泽不在,臣哪里敢妄动?”童玉然点点头,应道。
他是吃过亏的,之前便是因着自己低估了雍和帝,而一意孤行,才使西山军遭受重创,更使得他一夜之间成了见不得光的“死人”。
吃一堑长一智,复国之路何其艰难,他合该小心谨慎才是。
“如今这时局,面上平静,暗地里,却已是暗涛汹涌……觊觎这片江山的人,不在少数,这其中的争斗也不会少,但愿你能做到你今日所说的。”逢熙望着他,说道。
童玉然易冲动,易怒,若非是莫雅在其身旁协助,不知还会惹出多少事来。
但他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总该受了教训,长些记性才是。
“殿下放心!臣……绝不会耽误您的大业!”童玉然似乎是有些愧疚了,他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性子,严肃道。
“滚罢。”逢熙摆摆手。
“唉!”童玉然果然依言,向逢熙拱手一礼,转身一跃,便消失于这黑夜之中。
树影婆娑,风声簌簌,这院中寂静一片,而逢熙久立,静默无语。
“大人。”一抹略带沧桑的女声蓦地传来。
逢熙抬眼,便见叶嬷嬷竟不知何时,已立于那重重花影之间。
“叶姨。”逢熙步下台阶,走上前去,唤了一声。
而叶清则是神色复杂的望着他,先是轻叹了一声,才道:“殿下……还未与司珍明言么?”
逢熙听了她这话,眼瞳之中的华光暗下来,嗓音仍是那般清冷无波:“不曾。”
“殿下,她早晚都会知道的。”叶清说道。
“我自然明白,只是……”逢熙忽然觉得有些无力。
他何曾这般犹豫不决过?一旦是牵扯上她,他总无法做到果断。
他不得不承认,如此犹豫,只是因为,他在害怕。
若是将他的身份,来历,以及他所暗自谋划的一切,都说与她听了,她还会待在他身旁么?
“殿下,依着奴婢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她不会是那样的人。”叶清叹了一口气,说道。
“我……只是怕她害怕。”逢熙藏在袖间的手紧了又握。
他更怕,她发现了他的表里不一,而后失望。
“殿下,请容奴婢说句心里话。”叶清低头,说道。
“叶姨请讲。”
“若是她接受不了您的这一切,您当如何?”叶清望着他。
“我当如何?”逢熙有些恍惚,薄唇抿紧,半晌才又道:“那便……放她走罢。”
叶清听罢,却是摇摇头,望着逢熙的双眼越见凌厉:“殿下,你何时这般优柔寡断过?奴婢晓得她是个好姑娘,但她若是阻了殿下的复国大计,奴婢便定不会让她再活下去!”
虽说,她一直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