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喜悦甜蜜。 如此便是拜堂成亲了?这样便是夫妻了? 兰七看着那对新人,又看看院中也一脸喜气的下人,不由一笑,赞赏道:“好!不愧是跟着本少的人,做事就是别具一格。” 兰暐、兰旻闻言看着兰七,不好言语,只是笑着,有些傻愣,却是快乐。 “今日是你们的喜日,便好好尽兴一日。”兰七移步向外走去,“将城南的庄子收拾一下,本少今晚住那边。” “七少……”兰暐要唤,却见他只是向后摇摇扇,转个身便不见影儿了。 拜堂……夫妻…… 大街上兰七摇着玉扇,眸光缓缓扫视着街旁,脑中却想着刚才一幕。兰暐、兰旻今日的欢欣可也算他的一份功德罢?只不过积了这德又如何,难不成等着下一世的回报?下一世……他不需要的,他只要今世,放开手脚恣意而为、随心所欲毫无顾忌的今世! 他们盼今日盼了很久,为此杀人、流血,那相视一笑中的柔情蜜意便消了往昔苦楚,那便算是平常人的幸福罢,夫妻相伴,生儿育女……离他却是那么遥远,也是他……不屑一顾的!那是最不可靠最虚幻的东西! 这世间,唯一可靠的,不过是腔子里的一股热气,以及手中握住的…… 移着的脚步忽地一顿,转身,便见一人素冠白袍,立在丈外之处,眼神静远又带一点怜爱的看着他。 “随意走走竟然能遇着洺掌门,幸甚幸甚。”兰七合扇抱拳。 “不是巧遇。”洺空却是语气温和的道,“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哦?”兰七扬起眉头,“不知洺掌门找本少何事?” 大街上人来人往,经过之时皆惊诧不已的看一眼矗立街中仪态不凡的两人。 “檄城的风景不错,我们边走边说如何?”洺空微笑道。 兰七一合玉扇淡淡颔首。 两人当下离开闹市往僻静处走去,不知不觉中便走到城东一处湖边,甚少有人,湖边柳丝垂水,湖上石桥如虹,倒是佳处。 兰七目光投在湖面上,静静等待,看看这风雾掌门有何要说的。 洺空的目光也落在湖面上,看着一圈一圈的涟漪在轻风的吹送下悠悠荡来,半晌后开口道:“你和凤裔分开有十来年了吧?” “十一年。”兰七淡淡答道。 “人的一生也不过五六个十一年罢。”洺空目光一下变得更为悠远,似是忆起了某段往事一般的恍惚,片刻后才重开口道,“凤裔从上雾山起便是那样,十多年来都是那么过来的,从无一日安宁开怀的,过得很不容易。” 兰七不由转头看他,嘴角浮起一丝妖邪的浅笑,笑中含着毫不掩饰的冷诮,“无一日安宁开怀?那不是他自作自受吗?” 洺空目光依看着湖面,神色平和淡然,“你又不是他,怎知是自作自受还是另有苦衷?凤裔是我看着长大,你与他同胞而出更该清楚他的品性。” “洺掌门今日是为着我们兄弟而来?”兰七玉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掌心,脸上一片淡淡的,“无需如此,哥哥若想回家,云州兰家永不会拒绝。” 洺空终于转头看着兰七,眼中无奈、叹息、怜爱皆有,“你知我说的不是此事,凤裔无法释怀便一生不得安生,他的结在你手中,你若肯解开……” “呵呵……”兰七忽地一声轻笑,碧眸亮亮的却幽深如无底之潭,“我手中什么都没有,从我们分开那一刻起,我手中再无一物。” 洺空看着他半晌,才叹息道:“你这样决绝之性倒是很像你的师傅。” 兰七眼角一跳,碧眸甚是奇异的打量着洺空。 洺空再道:“其实我来找你是想问问你,你的师傅近来可好?” 兰七不语,只是看着他,碧眸中幽光难测。 “江湖传言,说你从不用兰家的家传武功,却无人知晓你的武功来历。”洺空脸上淡淡的浮起一丝很温馨的笑容,“可你在英山上使出了的那一招,便不可能瞒得了我。那一招,普天只有三人能看出,而我却是其一。” 兰七看着洺空,半晌后没头没脑的吐出一句,“果然是你。” 洺空只是微笑的看着他。 “让他年年月月日日夜夜咬牙切齿的人竟然是你。”兰七摇头叹气。 “这么多年他还是这脾气吗?”洺空似觉好笑。 “我离开之时,他依是如此。”兰七又摇开了玉扇。 “你师傅呢?”洺空再问。 兰七抬眸瞅着他,淡淡的道:“不知道,我都有很多年没有见过了,你若想知道不如自己亲眼去看看。” “很多年……”洺空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了许多,目光怔怔的望着湖面,眼神却是悠远无边的,“是有许多年没见了,真的该去看看了,或许这会是……”话音忽地止了,神思似乎飘远了。 兰七静静看他片刻,然后道:“也不是你想见就能见到的。” “嗯。”洺空淡淡点头,“我知道的,要见你师傅就好比要见天上的仙子,那么的远,那么的难……” 十四、梦中惊心(上) 衣,如雪。 人,如玉。 却是无法靠近的疏离。 再看一眼,那不过是一幅虽美却毫无生气、苍白灰败的画。 福满楼的二楼靠窗处便有着这么一幅画,无论是伙计还是同楼的客人,总是惊叹后惋叹。 明二一上楼便看到了,脸上不由浮起一抹春风也愧煞的微笑,从容移步过去,温和的唤一声,“凤裔兄。” 凤裔抬头,入眼的是一道淡青的身影,如青荷临风而立,清举淡雅,唇边含一抹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