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老三听了如同霜打的茄子,立马焉了,讪讪地说:“大哥,小弟也就随便说说而已,放心, 我答应过你, 这半个月滴酒不沾。”
老大斜了他一眼:“你最好给我记住了, 成则下半辈子吃香喝辣,败了你我脑袋都要落地。你若下半辈子还想喝酒,这段时日就把那馋劲给我收起来。”
鄢老三老老实实地点头,再次拍着胸膛承诺绝不酗酒。
旁边另一人笑眯眯地和稀泥:“哎呀, 这烤鸡子都好了,谁要鸡腿?”
“我来,我最喜欢鸡腿,给我。”
“刘五,滚犊子的,腿上肉最多,谁不喜欢吃腿,你给老子留一条!”
……
几人为了两只鸡腿哄抢,闹哄哄的,不像是波亡命之徒,倒像是来郊游般闲适,丝毫不知危险正在逼近。
一株百年老松后面,谢宁琛背贴着树干,目光沉沉地打量着火光中的这五个男人,只看了一眼,他心里隐隐对这批人有了初步的印象。应该是刀口舔血的惯犯,老练而又经验丰富,同样的也很自负大意。
从左往右,一共五个人,其中两个又高又壮,挽起的胳膊上肌肉虬起,一团团打结,有些难对付,另外三人身材要瘦弱得多,而且看样子,对那两个高个子似乎有些畏惧。
他们围在一株大柏树下,柏树碧青的叶子垂落下来,像一把大伞,把这几人完美地挡在了树后。难怪他们在这边吃肉谈天,山上的人都没发现。
掠过这几人,再往前,是一片凹凸不平的小山坡,山坡上的杂草枯萎了,五个小姑娘像破布一样被人随意地丢弃在地面上,也不知是被人打晕还是灌了药。
从谢宁琛的角度望过去,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大概,光线太暗,他认不出哪个是韩月影。
谢宁琛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忖度半晌,心里有了主意。
***
鄢老三没抢到鸡腿,只得了一只鸡翅,恹恹地啃了两口,合着嫩骨一起嚼碎,咽了下去,然后把余下的骨头往旁边草丛一丢。
这一砸,忽地像是惊动了什么东西一样,只见漆黑的树林里突然窜起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一道极快的黑影从草丛中钻出来,一溜烟地往山下跑去。
“糟了,被一只躲在山里的耗子看到了。老二老三,你们俩去把他解决了,不要留活口。”老大一挥手,飞快地下了指令。
老二是个壮硕的男人,他素来对老大言听计从,得了吩咐,立即丢下只啃了一半的鸡腿,飞快地站了起来,往黑影处追去,鄢老三见了,只得跟着爬了起来,匆匆跟了过去。
干他们这种勾当的,被人撞上又不是第一回了,这段小插曲,老大并未放在心上,照旧大口吃肉。
但过了好一会儿,那两人还是没回来,老大意识到不对劲儿,眉心蹙起,瞅了一眼刘五:“把人带上,咱们走。”
刘五嗫嚅了一下:“不等他们了吗?”
“他们自己知道追上来,先撤。”老大瞥了一眼山下,脸色越发难看。若是老二他们没能解决掉那只耗子,他们的行踪就会被暴露,明日官府的人就要搜山,再想跑就难了。
刘五两人点点,扔下手中的鸡,站了起来,才要行动,忽然一团黑影从天而降,直扑向刘五,等刘五回过神来,腹部已经挨了一刀。随着匕首的拔出,热乎乎的血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在火光的映衬下格外瘆人。
就连老大也变了色,盯着突然冒出来的谢宁琛:“你是何人?”
这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通身富贵,一看就是出身良好。但出手却格外老辣熟练,热血溅到身上也没有丝毫的动容,令人下意识地不敢小觑。
谢宁琛压住想瞥一眼草地的念头,扬起还在滴血的匕首:“送你们去见阎王的人。”
话未说完,他已经二话不说,提起匕首冲向旁边看傻了眼,脸色发白的老四。
老四是五人中身体最瘦弱的,个头比谢宁琛这个少年还矮一头,他素来不擅长打斗,这会儿见谢宁琛这尊煞神这么直愣愣地拎着匕首冲了上来,他二话不说,拔腿就跑,比兔子还快,眨眼之间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谢宁琛见目标消失,也不恋战,当即一掉头,返身杀了回去,直冲向老大的面门。
老大猝不及防,没料到谢宁琛速度这么快,又不按牌理不出,一时躲闪不及,差点被刺中胳膊,幸亏他反应快,抓起身边的大刀挡了上去,勉强避开了这一击。
一击不中,两人飞快地退开。
一连损失了好几个手下,老大这会儿也明白,谢宁琛不是颗好拿捏的软柿子,他侧着头盯着谢宁琛,舔了一下厚厚的唇,阴阳怪气地说:“小子,老子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何必多管闲事呢,要知道多管闲事的人素来活不长。“
谢宁琛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这把小巧锋利的匕首,在这个场合,长刀似乎比匕首更合适。
脑中一漫过这个念头,谢宁琛右脚用力往下一踩,反力弹起刘五遗落在地上的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