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就不说了吗?
早知道玉扶也在外头,他至少也会装模作样礼待这些老臣,怎么可能大发脾气要抓他们?
这下好了,玉扶劝谏过他,他倒在她面前变本加厉。
他立刻换上讨好的笑容,“朕只是一时生气,以为几位老臣又要和朕唱反调,所以吓唬吓唬你们罢了。坐坐,都坐下说话吧!”
众人行礼之后方才坐下,玉扶搀着季道公坐在最靠近上首的位置,自己反而坐到宁轩、陈出岫两个身旁。
她没有拿自己当身份高贵的长公主看待,而是在德高望重的老臣面前,拿自己当一个晚辈看待。
宁承治心中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觉得玉扶一言一行都把他衬托得卑劣,像个昏君。
他心下不自在,待要开口,季道公起身拱手道:“臣听闻顾家世子战死,二公子下狱,顾侯爷为此心急吐血。陛下,大理寺难道已经查到顾侯府通敌的罪证了吗?若是没有,还请将二公子放回去。”
陈阁老亦起身拱手,“臣附议,顾侯爷征战多年劳苦功高,若没有确凿的证据,怎么能直接关押二公子呢?”
宁承治冷哼一声,“若有确凿证据,现在关在大理寺的便是顾侯,而非顾酒歌了!朕念在顾述白战死的份上没有强行拘禁顾侯,已是仁慈,诸位还有什么话好说?”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若有若无地投在玉扶身上。
玉扶眼观鼻鼻观心,长辈老臣在说话,她选择不插话,只是默默听着。
宁轩和陈出岫都看出了宁承治的意思,他在观察玉扶的想法,他仍然想通过对顾侯府的打压威逼玉扶同意立后之举。
尤其是在顾述白战死之后。
他们两素有纨绔之名,在外面见过的fēng_liú无耻之徒多了,就没见过宁承治这么下流的。
别人姑娘不愿意嫁给他,他就要弄得人家满门遭殃。
季道公道:“陛下,臣身为御史台都御史,一定会彻查顾侯府此案,绝不使任何一个清白之人蒙冤,还请陛下不要急于给他们定罪。”
宁承治瞥他一眼,“不必了,季老大人年事已高,御史台用不着你了。你还是回家好生养病,不必再来朝中了!”
“陛下!”
季道公没想到他会这样对待自己,老皇叔立刻起身道:“陛下,当初若没有季老大人和顾侯爷,您只怕已经被宁翊昭陷害而死,何来今日的皇位?您对旁人不客气不要紧,对他们是万万不能啊!”
老皇叔是先帝的皇叔,宁承治按着辈分该称一句叔爷爷,他不好太过不敬。
目光一转又落在玉扶身上,没了声音。
老皇叔以为他听进去了自己的话,忙道:“既然陛下不肯放了二公子,那就让他暂且待在大理寺吧。只是顾侯爷身份贵重又犯了气急吐血的病症,能不能不拘禁他?”
他见季道公和陈阁老的求情无用,索性放缓了要求,哪怕暂时不能把顾酒歌带出来,至少也能保住顾怀疆。
宁承治原想给他个面子,看到玉扶仍是一副清冷模样,顿时来了脾气,“不行!朕至多只能答应,给他十天养病,十天之后必须下狱调查!”
玉扶终于看了他一眼。
她慢慢起身,目光冰凉地落在他身上,“敢问陛下,大将军犯了什么罪要下狱?难道二哥一个人在牢中还不够么?非要全都屈打成招?”
宁承治道:“顾侯府的罪虽然还没定,可也八九不离十了。顾侯手中有先帝金令,万一他发现自己的阴谋被揭穿调兵造反怎么办?朕不得不防!”
“还有你!”
宁承治索性硬着头皮道:“你是先帝封的公主,和顾侯府是两回事。朕要处置顾侯府与你无关,即日起朕就赐你长公主府,让你搬出顾侯府去,脱离和他们的关系!”
玉扶笑了笑,“陛下说八九不离十,想必是托殷首辅制造的伪证十分周密吧?”
她语出惊人,宁承治做贼心虚,忍不住心中一跳。
玉扶又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季老大人的好意玉扶心领了。就算您再怎样努力调查事情的真相,也挡不住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她一语中的,口气充满悲凉。
“放肆!”
当着朝臣和宗室的面被叫破阴谋,宁承治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气得不轻。
玉扶没有开口,他自顾自气了好一会儿,很快又平静下来。
对她生气做什么,如今顾述白已经死了,她的婚约便不存在了,只要她肯做自己的皇后,随她说什么自己都愿意听。
他放缓了口气,“玉扶,朕今日就把话放在这里,你自己掂量。只要你愿意点头,朕的立后旨意随时都可以传到顾侯府。到那个时候,顾酒歌是国舅,顾怀疆是国丈,朕是不会对自己的皇亲国戚动手的,你好好想想吧!”
玉扶尚未开口,老皇叔气得双手发抖,愣愣地看着宁承治,“陛下,朝廷重臣,岂是你用来威胁长公主的筹码啊!您这样昏庸无道,老臣他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