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监督着众人为她打扮。
妆台上放着一套内务府新送来的胭脂水粉,一色用微微透明的白玉盒子装着,大大小小依次排好。
殷姬媱随手打开其中一只盖子,不由发出惊叹之声,“这水粉好生细腻,闻起来没有半点异样的香味。想必内务府的人也知道玉扶不喜杂香,只爱那些野花野草的香气。”
玉扶就着她的手看了一眼,“才回北璃的时候,瑶蓝说盛装打扮不化妆不成,我才用了些口脂。这些胭脂水粉我从前从未用过,也看不出好与不好。”
殷姬媱望着她镜中的容颜,素净的一张脸肤白胜雪,眉不画而翠,唇不点而红,生得这样绝色姿容的确不需要化妆。
可今日……
“今日不同,今日是你的登基大典,不可不化。瞧见没有,那明黄礼服绣龙描凤,十二道凤钗金冠,素着一张脸怎么配呢?”
殷姬媱指着边上挂着的礼服和宫女手里捧的凤冠,微微点头,“说的也是,那就化吧!”
怜珠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为玉扶梳头,登基大典这样的大事,本有内务府派来的专人为玉扶梳妆,玉扶却坚持让怜珠她们来。
她们跟了自己这么多年,最关键的时候把她们撇在一旁,未免令人失落。
怜珠从未担过如此重任,是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怜碧为了让她放松些,轻声笑道:“怜珠,你的手今日之后就贵重了。陛下登基大典都用你梳头,日后你岂不成了北璃第一梳头人?”
怜珠噗嗤一声笑出来,果然放松了些,“你这嘴上不饶人的小蹄子,我要是北璃第一梳头人,来日不用陛下,我就给你找一门好亲事!让你这嘴同一大家子姑姑婆婆对去才算好呢!”
众人听着都笑了,殷姬媱亲自为玉扶敷上脂粉,只淡淡扫了一层,又笑道:“这般场景倒叫我想到女子出嫁的场面,只是出嫁不及你今日隆重。在东灵便是迎立皇后也能戴九凤钗冠,不想你的登基大典足足有十二凤。”
对于东灵女子而言,出嫁和其余典礼上能戴几头凤钗,代表的是女子自身的地位。殷姬媱也未能免俗,目光时常落在那十二凤金冠上。
瑶蓝笑道:“北璃皇后亦只能戴九凤,陛下是女帝自然不同。将来陛下大婚时也要戴十二凤的,只怕场面不比今日小呢!”
殷姬媱由衷道:“玉扶,我真羡慕你。”
玉扶看向殷姬媱,“你别忙着羡慕,二哥如今在军中历练着,待我登基之后便会正式晋封朝职。日后少不了你的凤钗,你只命二哥好好为你挣着便是!”
顾酒歌和殷姬媱婚后生活幸福,闻言不由羞红了脸,嗔着玉扶道:“你惯会取笑我的,来日你和大哥也成婚了,看我怎么笑你!”
梳妆打扮一应完毕之后,窗外天已经亮了。
众人忙碌许久却一点也不觉得疲惫,反而满心欢喜期盼登基大典,瑶蓝等扶着玉扶出门,便见顾述白几人等在门外。
今日是玉扶的大日子,他们没有到军中去,早早便等在门外。
只见她一袭盛装璀璨夺目,十二道金凤熠熠生辉,款款迈出寝殿朝他们走来。
待看清她一向脂粉不施的面容之后,连顾述白都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为她覆明艳妆容的容色倾倒。
“玉扶,你……”
顾温卿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几乎不敢相信那就是玉扶,总觉得威仪无限叫人不敢亲近。
玉扶朝他笑笑,梨涡轻旋,“我化的妆是不是太浓了?四哥认不得我了吗?”
这口气还是她。
顾温卿松了一口气,殷姬媱忙道:“我化的妆怎么会太浓了?浓淡十分适宜,夫君以为如何?”
顾酒歌想也没想,“自然,我夫人化的妆一点都不浓,不仅是最适宜的,还是最能将玉扶的风采展现出来的妆容!”
他一通溜须拍马,殷姬媱眉开眼笑,顾温卿和顾相却恨恨地看了他一眼。
大哥有玉扶,二哥有二嫂,这不是存心来刺他们两的眼么?
顾相抱着顾温卿就是一顿哭。
“陛下,吉时已到,该往正殿去了!”
陈景行着一身庄重的褚红色礼服,恭敬地迎上来禀告,玉扶忽然朝顾述白伸出一只手。
今日这样重要的时刻,她希望最重要的人能陪在她身旁。
顾述白微微一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稳稳地走上前扶着她的手,陪她走下东宫殿前高高的台阶。
东宫的台阶很高,皇宫正殿的台阶却比这里还高数倍。
她步下此处,便将迈向更高的地方,那个他需要抬头才能仰视的地方。
正殿前,红毯一直铺过高高的台阶,铺到金殿之中。
文武百官身着庄重礼服,在红毯两边跪地俯首,恭迎他们的主君。
顾述白紧紧握着她的手,心中不是没有激荡。
他很清楚他将握着玉扶的手将她送上至高的那个位置,意味着从此以后玉扶不再只是他的玉扶,更是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