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世间的风与海 二  降临:北原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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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你们说,”脸上有些泛红的水手举起木质酒杯猛灌一口,继续高声地对面前围坐在身边的孩子讲着,“我们这些人啊,家就住在码头上,几岁就跟着大人往船上跑,整天都看着这片几十年一点样子都没变的风景,人来人往也都是这样,不像你们,看见这海还挺兴奋的。”说着还伸手揉揉前面孩子小小的脑袋。

一个孩子听到这里,偏了偏头,看着讲得开心的叔叔,就问“一直看?那不是很无聊吗?叔叔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玩?”其他孩子听了,有的也都点点头,看着突然被问住水手,大大的眼睛里带上了疑惑。

正当水手要开口,一个有些稚嫩声音响起,“别傻了,叔叔不是说家就在这里吗,怎么会走?”稍大点的孩子看了眼发问的同伴,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我们不都是离开家了吗,叔叔为什么不可以?”

刚做回答的孩子听到后愣了愣,没好气地说:“就算离开我们不久也会回去的!”

坚持自己问题的孩子站了起来,有点激动地反驳:“但我们还是出来了,叔叔也可以出去玩然后回家!”

随着这两人的争执,孩子们也跟着发表看法,场面突然有些控制不住。孩子们的情绪总是容易调动,可是控制住却非易事,水手本来是怕这些孩子突遭变故有些适应不了,才挑自己没值班的一天和他们讲讲故事,没想到没讲多少就偏离了原有计划。水手抓抓脸,放下杯子,常年在船上工作,本来就没什么和孩子相处的经验,这次更不知道怎么办了,看着孩子们有越吵越凶的征兆,努力思考着怎么插上话,把他们带离这个问题。

“回家,什么时候回家,我们跑了那么远……爸爸也不见了……”

突然,旁边一直抱膝而坐,沉默着的孩子突然开了口,有点哽咽的沉吟像是凝固了空气,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就连水手也愣住了,有的孩子慢慢坐回刚才的位置,低头看着木质船板上不规则的纹路,刚才的激动烟消云散,船中本就密闭昏暗的空间更是让人压抑,船在行驶中不时的晃动,有几声细弱的抽泣打破了寂静,忽明忽暗的油灯印不出孩子们的面孔。

“好了好了,说什么呢?”水手说着就站了起来,一把抱起刚才说话的孩子,这才看清孩子的面孔,小小的脸上尽是泪痕。

一边用自己粗糙的大手轻轻抹去了孩子眼中还不断滑落的泪水,一边安慰着说:“怎么可能回不去呢?孩子嘛,出来见见世面也是好的,见完就能回去找爸爸了,对吧?”

“可是……可是……”孩子还没恢复的抽噎让话变得续续断断。

“怎么了?”背着弓箭的女孩走了进来,感觉这些平常闹腾的孩子安静地不正常,到近处看见孩子脸上的泪痕,抬眼看向这里唯一的大人。

卡洛,一直跟着沐家少爷的弓箭手,水手除了知道这些基本的内容,对这个比自己小多的少女剩下印象就只是不苟言笑,尽职尽责的护卫,习惯了大大咧咧的水手总觉得和这样一板一眼的人相处有些不自在,现在的情形更是让水手不知道说什么了,毕竟是自己把孩子们聚在一起听自己讲故事的,水手略感窘迫地看着卡洛,张张口,有点脸红地笑着说:“没什么,就是给这些孩子讲讲故事,后来就……不知道怎么这样了。”没等卡洛表现出更多疑问,她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拽住了。

“卡洛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家?”一个坐在地上的孩子抬头,小小的手攥住卡洛的衣角,尚有点发红的眼睛看着这个在路上没少照顾他们的姐姐,以前虽然也在沐家见过卡洛,但并没怎么近距离接触过,出来后才慢慢熟悉起来,虽然不像沐游哥哥温柔,但也对他们很好。

卡洛蹲下身子,直视眼前这个孩子,眼神温和,答道:“卡洛姐姐也不知道,我们这次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做完这些事我们就能回家了。”

“什么重要的事还要带上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办完啊?”孩子继续发问。

卡洛整整这个孩子的衣领,耐心地对他说:“因为你们在这件事中也很重要啊,沐游哥哥就是要带着你们才能完成这次任务,只要你们相信沐游哥哥,听他的话,我们就能很快完成事情回家了,你们觉得好不好?”说着,卡洛站起身,看着这里的所有孩子,每一双眼睛都还未染上尘埃,每一个都是沐家鲜活的血脉延续,未来的生命与魂灵。

听完卡洛的话,方才萦绕孩子心头离家的恐慌与压抑终是有所缓解,有些已经活跃地在讨论怎么能更好地帮助沐游哥哥,尽管他们连做什么都不知道。水手抱着的孩子也停止了啜泣,眼中充满这回家的希望,或许还能见到父亲在家里欢迎自己,还能像往常一样一家人一起吃饭,一起出去玩,不过那时候自己可能已经长大,可以帮父母的忙……

“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水手看着气氛已经缓和下来,放下孩子在同伴那里,转身看着卡洛。

卡洛看着恢复活力的孩子们,脸上带着笑意却也掩不住眼中的担忧,“没什么事,就是沐游少爷让我来看看孩子们怎么样了,毕竟已经在海上航行了有几天,我们倒是没什么,有些孩子甚至连船都没有坐过,第一次就如此颠簸,也是辛苦他们了。”

“没事,没事,”看着孩子吵闹起来,水手的心情也好了,又是之前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刚才讲故事看他们还都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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