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漂亮。

——乔安，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去雪山看雪，那里的雪最漂亮。

脑海里突然闪过学生时代自己对乔安所说过的话，简予阳走在前面的脚步顿住，鬼使神差的他转过身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乔安，眸色深沉。

乔安似乎也记起来了那句话，正红着一双眼睛，伸手接着天空中飘落下来的雪花，眼神?然，眉眼微微垂着，看起来既惹人怜惜又让人觉得有点心痒难耐，似乎是察觉到了简予阳的视线。乔安慌忙擦了下什么都没有流出来的眼睛，咬着唇快步跟上简予阳的身侧。

“予阳……”乔安抿了抿唇，叫了一声简予阳的名字，然后伸手解下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像是做了很大的心理挣扎似的，走上前，将围巾围在了简予阳的脖子上。

顿了顿，她轻按着围在简予阳脖子上的围巾，低声道，“天气太冷了，你穿的这么少，走在街上很容易感冒……”

简予阳垂眸扫了一眼乔安只穿着一件大衣的样子，伸手摸了摸还带着乔安体温的围巾，心里也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感受，说感动，好像不是，说心疼，好像又有点不一样。

半晌，他做了一件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他解开自己的大衣，将乔安揽到了自己的怀里，蹙眉道，“所以，你是想要跟我一起跑回去吗？”

……

车子开了一会儿，遇到了红绿灯，红灯亮了起来，他停下车子，视线依旧盯着前面车顶上的层层白雪。

被丢弃在记忆角落里的那一天，其实很美好，真的很美好。乔安没有那么卑微，他也没有那么睥睨天下，他们就像是这世界上每一对平凡的小夫妻一样，相拥着往家的方向跑，路上的行人车辆好像都在一瞬间变成了他们的陪衬和背景。

只是为什么他没有将那天的美好继续下去？

为什么……他那时没有好好地去想一想自己为什么会对乔安有抱紧她的冲动？

“乔安……”简予阳突然开口叫了一声正在愣神的乔安。

乔安回神，侧眸看向简予阳。诧异问道，“什么？”

“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去雪山看雪吧。”简予阳盯着还有几秒就变成绿灯的前方，薄唇抿了抿，像是在保证着些什么似的，郑重其事的开口，“就我跟你，这一次，我们一定会去。”

——乔安，等你病好了，我就带你去雪山看雪，那里的雪最漂亮。

乔安的视线晃了晃，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无意识的收紧，她低头，眼神里面蒙上了一层水雾，半晌，她才轻声呢喃，“你说……什么？”

绿灯亮起来了，简予阳踩着刹车的脚却没有抬起来，他侧眸，眸光深深的看着乔安的脸，语气里面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细腻，他说……

“乔安，我欠你的那场雪，应该，如约而至。”

如约而至，是个多么美好的词啊，等得辛苦，却从不辜负。

可……这么美好的词却被简予阳赋予在他们的约定上，乔安抿了抿唇。眉眼微微一动，半晌才轻轻的开口，道，“可是，那场雪，我已经不期待了……”

心不动则不痛，只要不对简予阳动心，那么，乔安的心就可以不痛了吧。

简予阳的脸色变了变，乔安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剑刺到了他的心尖上，然后用力的翻绞着，刺激着他所有的思绪。

不期待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当他想要履行承诺的时候，乔安会这么不轻不重的跟他说一句早已经不期待了……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然后落在了乔安的脸上，乔安的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眼角眉梢都透着一股子疏远和无所谓。

绿灯亮起来一段时间了，可是简予阳的车却挡在马路的中间，一直没有开走，后面有车主不耐烦的按着车喇叭，“嘀——嘀——嘀——”

可是简予阳却恍若未闻，踩着刹车的动作依旧没动，他的视线灼灼的落在了乔安的脸上，薄唇紧抿，面色却有些苍白和懊恼。

“嘀——嘀——嘀——”后面的车还在鸣笛。

乔安回神，抬眸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简予阳，随后想要伸手去催促简予阳赶紧开车，只是她的手刚刚伸出去，就被简予阳一把给握住了。

乔安蹙眉。刚想说点什么的时候，简予阳却先她一步开口，他的声音低哑却带着深深的笃定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