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王、爷。”
便是致歉,袁铭的说话语调还是不疾不徐,稳稳地,慢慢地,有点悠扬。
这话要是在一般人听来,可能没什么,可在正处于气愤中的段思廉听来,这是明晃晃的刻意,是让他气得发疯的事,忍到了极致。
“原来是段小王爷,失敬失敬,没想到。”晏殊这时候才站起身来,对段思廉拱手。
对于久经官场的人来说,很多时候他们所言的每一句话都透露着深意,晏殊也不例外。就比如刚刚那句‘没想到’,意在讽刺段思廉身为大理王爷竟然贸然闯入他人房间。有礼节的斯文贵族,可不会办这种事,会被狠狠耻笑的。
段思廉涨红了脸,气得五脏六腑都在冒烟。
“晏大人,我几次三番派人告知你,我要离开紫烟观,你未曾搭理,而今我人来了,你竟装不认识,再度失敬于我。就是‘没想到’,也该是我没想到才对。”
晏殊笑了笑,伸手示意段思廉别客气,坐下喝了茶再说。
段思廉哪有心思喝茶,只甩脸,冷哼一声坐下,让晏殊给个痛快话,到底能不能让他离开紫烟观。
“这案子很棘手,小王爷该是猜到了,保密很重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人通知大家,案子没破之前任何人都不得离开。”晏殊叹口气,“事关朝廷大局,更有可能跟那两个字有关,这事儿若触了圣上的龙鳞,谁都不好过。不放大家走,其实也是为大家好,特别是对小王爷来说,是莫大的好事呢。”
“你少巧言辞色,糊弄与我。”段思廉怎么可能吃晏殊那套虚伪的说法,他又不是傻子!
“那小王爷就请走吧,”晏殊依旧言笑得体,“小王爷身份高贵,您要走晏某必然不会拦着。但小王爷走后,这桩案子出现了意外,有人传信出去,导致剩下的大批官银无法找到,给叛逆者以生机,您说圣上听了会作何感想?”
“说这些干什么,这是你的责任,跟我没干系。”段思廉冷笑。
“自古以来,乱臣贼子勾结他国弄乱朝纲,造反的事还少么。”晏殊也冷笑了,但还是恭敬地伸手示意,并吩咐袁铭,一定要好生尊重小王爷离开紫烟观的决定。
“是,大人!”袁铭随即对段思廉表示,“属下送王爷下山。”
段思廉听出来了,自己要是在这时候离开,出了什么泄露消息的纰漏,晏殊就一定会在大宋皇帝面前把屎盆子扣在自己身上。遭了冤枉不说,若是还被怀疑他与大宋叛臣勾结有图谋之心,那他在大宋皇帝跟前就彻底没机会了,别说求亲了,命只怕都难保。
段思廉恨死了,恨不得把晏殊掐死,却偏偏对他无可奈何,而且还要选择听他的话,乖乖留在紫烟观,不能离开。
负气而去的段思廉,快把自己气到爆裂。晏殊则一脸淡淡,不受影响。他在段思廉离开后,先做了愁思状,却怎么也找不回之前作词的感觉了。显然刚刚和段思廉对峙时,他的不爽得以发泄,以至于他现在半点不愉快的心情都没有了,没有愁思可以触发,他作词的感觉也就全没了。
遗憾,这个段思廉来得真不是时候。
晏殊把桌上写了一半的词搓成一团,起身就去睡了。
袁铭伺候完自家主人后,就把桌上废纸拾起,拿去厨房焚毁。到厨房的时候,却见赵寒烟正拿着个坛子鼓弄什么。
“怎么还没歇息?”赵寒烟见了袁铭后笑问。
袁铭忙见礼,然后举起手里的纸团,“烧完就歇着了。”
“什么东西,能看么?”赵寒烟腌好明早吃的茄子后,就洗了手,凑过来。
袁铭笑,“不过是我家大人没做完的词,照习惯就该焚毁。”
“哇,词。”赵寒烟伸手表示自己可以帮他烧。
袁铭摇头,“赵兄弟若喜欢大人的词,直接讨要就是,他必给。但这没写完的,大人一向不喜给人看,说就像是没穿衣服姑娘,见不得人。”
“噗。”赵寒烟笑了下,对袁铭点点头,“那成,你先忙,我回了。”
袁铭点头,目送赵寒烟去了,烧了废词,随后也去了。
……
丑时之后,天亮之前,是人夜晚里睡得最熟最沉的时候。
寂静的夜,微微的秋风吹着树叶哗哗作响,余下的皆是安宁。
猛地,男孩尖叫声划过夜空,接着又是一声高喊“放开我”的挣扎叫声。
半柱香后,大家都齐聚在东林的房间。道士东林闭着眼,人躺在榻上一动不动,但有呼吸,只是暂且陷入昏迷了。
士兵手里正抓着看门的道童,十岁上下的年纪,此时却面目扭曲,挣扎叫着试图挣脱士兵的束缚。东林的床边的地上正放着一小盆和得粘稠的黄泥,看起来应该五行案最后的一个‘土’了。
赵寒烟、白玉堂和晏殊三人一直都在等凶手出手,很自然会想到夜晚是凶手动手的最佳时机,所以士兵和衙差们早已经被吩咐蛰伏各处,为的就是能够及时抓住要作案的凶手。现在人终于抓到了,却是个孩子,唯独这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