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24小时便利店前的长椅,刚才的残忍游戏真的使我透不过气。
其实我原本想对龚小毅说一些文艺的煽情话,保证可以使他潸然泪下,让他内疚到无地自容。但我竟然会忘记他睡觉有关机的习惯,这习惯还是
被我逼迫才养成的。
好笑的是,这种习惯现如今给我的却是满满地失落感。
出来之前,为了给这俩女人平衡感,我被逼着把电话拨给胡小东,没过两秒他就接了。
我竟一瞬间无语伦次,因为我还没有在短时间内做好心理准备,最主要是因为我没想到在凌晨时分他会秒速接我电话。
他在电话另端跟我打持久战,在我开口之前他一直处于被动状态。
我的思绪飞在纠结的两端,一个白色的我打算默默挂断电话,一个黑色的我劝我趁热打铁。
我抬眸看向小柯跟童瑶,企图会在她们脸上看到同情可以理所当然结束这场游戏。但我尽收眼底的是她们无限期望跟鄙视,我真想撂下手机仓皇逃窜,顺便告诉她俩胡小东根本算不上我的前任,更说不出煽情的话,也无法对他破口大骂。
我再次抬眸,看到她俩面部扭曲地如同螺丝钉,进退两难的我又看到童瑶做出的嘴型,我读懂她的嘴型,她在无声的说:“你不说让给我来说!”
情急之下,我紧握电话脱口而出:“我是被逼的,对不起......”
“你在哪儿?”他声音有些沙哑,语调流露着不咸不淡。
“我在家,你睡觉吧,晚安。”
挂上电话之后,才是我真正的灾难。
可想而知童瑶那女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我之所以会凌晨一点在便利商店门前,是因为我需要给她买宵夜!
我真是有够倒霉的,明明也是有伤疤的人在这种游戏中竟然还会败下阵。
我突然意识到世界上最可悲的事情就是明明自己的伤疤还在嗤啦啦的疼却还要咬紧牙关装作一切只是无关痛痒。
不过在这个夜里嗅着雨水跟泥土混合的清新味道,静静的听深夜里偶尔路过的汽车摩擦道路的声音,竟有一瞬间感觉这个世界也算不上糟糕,最起码我是有存在感的。
不过很快来自内心深处翻滚的沮丧还是很快的淹没了我刚刚酝酿的侥幸。
其实冷暖自知,人生就像刚刚我们玩的游戏,无论输赢都是我们都是败者。
就像我,赢了这场游戏只能说我跟她俩一样有着无法隐藏的伤疤,而不赢更充分的说明我连想展示自己伤痛的机会都不曾有。
我深吸口气,深夜里的气温也开始随着我慢吞吞的吐气开始下降。
我搓搓手掌。
“这个夏天好冷......”我昂首望看向好似被墨染黑的夜,没有一星半点。
掏出手机想找个人聊聊天,打开长长的通讯录竟没有一个人适合在这个时候听我倾诉。我找到艾拉的号码,打开短信对话框,输入:“我想你了,什么时候回来?”在点击发送的时候慌了神,犹豫了两分钟,一个一个字往回删掉,因为我竟然忘了,在四年前的这个季节,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我曾在梦里无数次见到她,她还是未走时的模样,轻轻听我说梦想。
现在我的梦想都实现了,我写了有她参与的往事,还拍成了电影,只是这些她在那边未必看得见吧。
曾经她为爱痴狂,了断自己的生命证明自己的立场。可是她不知道有多少人午夜梦回对她傻缺的人生破口大骂。
我的回忆瞬间泛滥了。
多久了,那些说好永远不分开的人早已各安天涯。此时此刻的地点追溯到多久以前的今天。那个时候是谁陪谁安静相守,又是谁绝口不提以后?
多久了,葱绿的树叶开始慢慢落下。是什么时候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变得像电影里的情景模糊转身。
依旧是我一个人,看着来时地路,像是回放一场旧电影。很想问问过去的自己,过去的你:还好吗?在那个世界还好吗?还记得曾经世界里的我吗?
我红着眼睛,最后还是拿起手机拨出号码,电话接通后,我的声音嘶哑着说出口:“文静,我想艾拉了。你说她在世界的另一端还好吗?”
那边许久没有声响,寂静的夜空在几分钟后开始喧闹。在听到文静无力哽咽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泪水再也无法做矜持的伪装。
“她肯定很好。你呢?还好吗?”
文静在洛杉矶定居,自从艾拉走后,我们之间再也无法扭转到没心没肺的过往中。
我还是喜欢硬撑,明明泪流满面还要挤出生硬的笑声,我知道在电话另端的文静很不喜欢听。
我笑的很难看,但事实却给我商量的余地,因为我的笑容好看与否在大洋彼端的文静都不会看见。
“我很好,你呢?”我说。
文静还是没有变,虽然岁月在我们之间画上一道宽宽的线,但她从来不会伪装自己的情绪,这么多年,我们几乎都带上了厚厚的面具隐藏起自己
的悲凉,唯独文静没有。她还是存在奢侈的真实,依旧可以想哭就哭,想嚷就嚷。
她在抽泣,断断续续的回声在我耳边猛烈敲打我的思想。
“我很好,我很想你。很想回到曾经。可是还回的去吗?”
我努力隐忍着,尽量不哭出声音,这样用力的忍,肩膀拼命的抖。我咬着嘴唇,我知道,我不哭,她就会慢慢安静下来。我知道,她只要看不到我的表情,就会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