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洪的国土之上,鲜见寺庙。前朝皇帝崇佛,以致寺庙如山火绵延,占据大部分的农田,农人没有生产,国库空虚,魔族入侵没有军饷,山河国破。
大洪建国以后,打压寺庙,很多前朝的名寺都迁到了西方大泽的另一边。经过四十年的洗礼,大洪已经鲜见寺庙和和尚了。
怀玉听着宁歌的话语,起身答道:“小人虽从西方佛寺而来,却早已是尘世俗人,一直没有褪去僧袍,不过是穿习惯了,不想再换而已!”
宁歌皱了皱眉,不知是否信了,转变话题,看着落雪中挣扎起来的崔晓仁道:“你是他舅舅,所以救他?”
崔晓仁愣住了,剩余的银海军也愣住了。
难道不是怀玉救了宁歌?
怎么倒成了怀玉救了崔晓仁?
难道宁歌文武双修?
不对,宁歌身上就没有丝毫的真气!
崔晓仁这样想着,看向了怀玉,怀玉却再次对着宁歌道:“小人就只有这一个侄子,只能救他一救!只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
说着,怀玉起身,把先前从崔晓仁手上缴来的银霜刀,穿过落雪,朝崔晓仁丢去,然后对着崔晓仁道:“先前是哪只手动的手,就断了哪只手!”
崔晓仁猛然一惊,然后不可相信的看着怀玉,震惊道:“舅舅……”
怀玉也大喝一声:“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
崔晓仁突然感到一丝凉意,他知道他舅舅的为人。一旦让他断手,就没有再挽回的余地。
崔晓仁眼中露出几分怨毒,看了看宁歌,然后他捡起了地上的银霜刀,手有些颤抖。他握着刀有些祈求的看向怀玉。
落雪无声,怀玉面无表情。
崔晓仁知事不可违,倒也果断,只是握刀劈下的瞬间,眼中的怨毒更甚。
怀玉背对着宁歌,虽面无表情,却是闭上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
崔晓仁的刀落下,手却并没有斩断。
刀落在了雪地之中,冰雪断裂。
崔晓仁目光惊喜地看向怀玉,怀玉还是先前的动作,崔晓仁欢喜的目光慢慢冷凝。
他看见宁歌正在收回手。
怀玉突然睁开眼,大喝一声道:“还不谢谢太子陪读宁大人的恩情?”
银霜刀自然是宁歌打落的。
无数片雪花之中,捻起数片数片雪花,穿过落雪,击中崔晓仁的手臂,自然不是难事。
特别是,今天已是宁歌第二次用这招,娴熟无比。
怀玉已经点明宁歌的身份,崔晓仁再傻也知道宁歌的身份不简单,何况他并不傻。
于是崔晓仁跪在雪地之中,纳头就要拜下。
宁歌摆了摆手,道:“我不要你拜我,先前我说过,我要你像狗一样的,给我的被子舔干净!”
说到后面,宁歌的口气是越来越强硬,越发毫无感情!
崔晓仁猛然抬起头,怀玉转身。
二人都看向宁歌。前者一脸愤然,后者目光深邃!
崔晓仁愤怒地大声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欺人太甚!”
宁歌透过落雪,看着崔晓仁道:“你两次吐我口痰的时候,可问过自己这句话?”
怀玉深深的,崔晓仁愣在了落雪中。
宁歌接着道:“给你留着手,是怕你无法像狗一样的爬行,你无需谢我!”
崔晓仁脸色羞红,怒视宁歌。
怀玉却是开口了:“若是我的侄儿无法完成宁大人的要求呢?”
怀玉的语气不再恭顺,甚至有些威胁。
崔晓仁,乃至剩余的银海军仿佛看到了燕王府里那个不怒而威的存在。
宁歌看着怀玉道:“这样说来,你要替你的侄儿出头了。”
怀玉也同样看着宁歌道:“他毕竟是我的侄儿,若是他都像狗一样了,我岂不也是狗吗?于公于私,我都不会让他这样做!”
宁歌道:“若是往常,我会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了。毕竟你都让自己的侄子断臂来弥补过失,但今天不是往常!”
怀玉透过片片落雪,看着宁歌道:“愿闻其详!”
宁歌道:“先前有一个人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怀玉知道宁歌先前一共遇到四个人,汤饼店的老板,蓬莱的金龟客,青丘的胡三儿,还有大洪的神衣卫副使纪灵。
这四个人怀玉都知道他们的来历,而且也知道他们的许多事,但他不知道宁歌所指的是何人是何事?
于是怀玉还是一副虚怀若谷地道:“不知何人何事?”
宁歌道:“看来你为燕王殿下做事,很是荣宠,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
怀玉脸色大变,透过落雪,竟是心生不祥预感。
下一刻,宁歌也变了脸色,然后大声喝道:“西方大泽并非我大洪国土,你一个化外之民,也敢来插手我大洪之事,谁给你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