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快免礼吧!你父亲怎么样了?”
公孙明面露忧色:“回皇上, 父亲的身子还是很虚弱。一时半会儿的功夫……怕是难以重回钦天监办差。”
“无碍,钦天监那边有你在,朕很放心。”皇帝和蔼地笑了笑说:“朕听殊儿说起过你,说你年轻有为, 智慧过人。”
“哈哈, 十二殿下实在是过奖了。”公孙明嘴上这么说着,言语间却没有什么谦虚的意思。“您这边请。”
公孙越虽然病了,不过公孙夫人还是将府内打理得井井有条。公孙越养病的房间里,既通风,又温暖。皇帝进去的时候,不但没有闻到难闻的药味, 甚至还能嗅到一丝鲜花的清香。
不过皇帝一见到公孙越,就是吃了一大惊:“楚文君,几日不见,你怎么就病成这样了?!”
只见公孙越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面无血色,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见到皇帝来了,他本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不过被皇帝给拦住了。
“楚文君,你快好好躺着,别起来折腾了。”皇帝眉头紧锁,担心地看着他说:“怎么样,太医怎么说?”
公孙越用袖子捂住嘴,咳嗽了两声才道:“太医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臣自己知道……臣这病,都是报应啊!”
皇帝完全不明白他怎么会这么说:“报应?怎么会!楚文君为我大齐做了这么多,是于国于民有功的大功臣,怎么就要遭报应了!”
“泄露天机,必遭天谴……”公孙越咳嗽了两声,低声说道:“有时候臣就在想,如果当年不是我的话干扰了皇上的决定,皇上是不是已经按照太后娘娘的意思,立了六皇子为太子呢?如果六皇子享有太子的待遇,那他是不是就不会那么轻易地为人所毒害?”
“楚文君,你怎么会这么想!”提起早夭的六皇子,皇帝叹了口气,难过地说:“其实说句老实话吧,朕当时犹豫不决,就是谁都不想立的意思。就算你没有提前告诉朕跃儿的命格,朕恐怕也是不会立他的……”
“臣能理解皇上的为难之处,但立太子一事,也不能拖得过久了。就算皇上正值壮年,不想这么早立太子,可您也要尽早在诸位皇子之中挑选出一二合适之人,提早进行培养,教授其储君之道,这样您将来才能放心地把皇位传给太子啊!”
这番话,公孙越其实早就想和皇帝说了。但是平时无缘无故的,公孙越不好将这话说出口,省得皇帝多想。
但现在他病了,皇帝对他的警惕心正是最低的时候,加上话赶话说到了这里,公孙越才敢提。
听了公孙越的话之后,皇帝沉默了。
许久之后,皇帝方沉声开口道:“如今敬妃和皇后都成了这个样子,老大和老三是不能考虑了。按说老二的生母是皇贵妃,他在户部做得也不错,朕最该考虑的人选就是他……还有老四,他的品学和出身也都很合适……可朕这心里,还是比较偏爱俪妃所出的两个儿子。”
公孙越一听这话,就是眼皮子一跳。
“皇上,您说偏爱十二皇子,微臣还能理解。可十四皇子……他今年才几岁,陛下该不会生出了废长立幼的想法吧?”
皇帝有些尴尬地说:“楚文君,你别多想,朕只是随口一说……十四这孩子,是朕亲自看着长大的,难免会多几分疼爱。不过朕也知道,立储乃是国家大事,朕是不会胡来的。”
公孙越却不大信他这套说辞:“皇上,臣知道,十四皇子乃是幼子,又与您生得较为相似,只是废长立幼,乃是国之大忌,您可千万不要生出这样的念头来啊!”
就算是公孙越,这样对皇帝说教,皇帝也有几分不耐烦了:“好了,朕都说朕知道了。楚文君还是安心养病吧,不说这个了!”
明明是皇帝说的不提了,可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皇帝却又主动问道:“楚文君,你同朕说句老实话,你心里属意的太子人选究竟是谁?”
公孙越微妙地轻轻一笑:“皇上心中,应当已经有答案了吧?”
皇帝却突然话锋一转,说起别的来:“要说你家明儿这孩子,还真是不错,想来将来继承你的位子,定然是没问题的。”皇帝叹了口气,突然有些惆怅的样子,“要说起来,朕还真是失败。养了十几个儿子,除了早夭的清跃之外,没有一个能挑起大梁的,还不如你这一个。”
“皇上何出此言呢?”公孙越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日,索性趁着今日将话说清楚,“十二殿下有锐意进取之心,却并不莽撞;有经邦济世之才,却并不狂傲,明明是最好的储君人选,又是您的宠妃之子,不知皇上还有什么顾虑呢?”
“可殊儿毕竟年少……”
“十二殿下再年少,也比十四殿下年长十岁……”公孙越说到这里,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皇帝吓了一跳,连忙叫人进来,替公孙越顺气。
公孙越今天说了太多的话,已经没有精力再劝说皇帝了。
皇帝见了之后,就叫他好好休息,钦天监的事情不用担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