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了,要考中进士就更难。
而家里的情况已被逼到了绝境,看着大哥和两个弟弟被压弯了腰,家中子侄都已经年近十岁,还得轮流着穿衣服,连一件属于自己的衣服都没有。
钱仲不是目无下尘的人,考中进士还遥遥无期,为了自己,更为了家人,他放弃科举谋县尉之职,哪怕会因此被俗物缠身,再不能精进,凭自己的努力他也自信只要积累够资本他就能再进一步。
谁知道中途会出这么多事。
秦信芳被流放,他好容易肃清的吏治又开始浑浊不堪起来。而他就这么不巧的摊上了吴智那么个上司。
钱仲想到这里心中一动,现在琼州流放的人中要说谁的身份最重要,非秦内阁莫属,而且张一言办的布坊和张六郎手下的商队都是秦内阁的侄子顾景云的。
而他一来这里办的几件最大的事中便有两件涉及秦家。
钱仲不由摸着下巴沉思,所以恩公让他来此是为了照顾秦家?
可恩公不过是一介商人,他怎么会认识秦内阁?
不对,恩公若真是一介商人,他怎么能插手吏部任官,让他出任琼州县令?
钱仲眼中闪过亮光,他一个小官并不知道上面的风起云涌,他只知道秦信芳是个好官,而且似乎与兰贵妃不睦。
民间便有秦内阁被流放是皇帝听信了兰贵妃谗言的传闻,若传闻属实……
钱仲的仇人是吴家,但吴家的背后是四皇子,他一直深知这一点。
他想要报仇就得投靠一个与四皇子权势相当的势力。
首要之选自然是太子,但他接触不到太子,也不敢靠过去。但秦内阁不一样呀,秦内阁现在他治下流放,他想要搭上话不要太简单。
钱仲立即把弟弟赶出去,他得给恩公写封信试探一番,到底是不是秦内阁,若是他便暗地里帮助一二,尽量不引人注目。
若不是,他可要光明正大的靠上去了。
此时,黎宝璐正在收拾他们离开的行李。
已近六月,秋闱在八月,他们得提前到广州做准备。
布坊的第一批布已经送出去,暂时还不知销量如何,但商队的生意却因为布坊兴盛了不少。
张六郎正暗戳戳的策划着从县城进货走村串户的卖,若麻布真能赚钱,张六郎的生意肯定能开起来。
因为家里多了一个孩子,黎宝璐要离开时总觉得有许多事没安排好,一天里跑了三趟白家,直气得白一堂把人往外撵,指着她的鼻子怒道:“三日之内不要让我看见你。”
黎宝璐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她不就是想提前给山里的小木屋送些妞妞的玩具去吗,以后他们真不得已避到山里去,妞妞也有得玩。
黎宝璐忙的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顾景云要忙的却是大事。
秦信芳在书房里一连写了三天的大字,在外甥快要离开的前两天到底还是把人叫去了书房,第一句便是,“新任县令钱仲是你的人?”
顾景云顿了顿道:“不算是。”
“他当年上京告御状时不管不顾,吴智想抓了他家人威胁他,他大哥提前带人躲出去了,但一路追杀不断,还是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商人帮他们掩护才逃过去,那商人还一路送他们进京,便放在天子脚下,让吴家投鼠忌器。”
秦信芳挑眉。
顾景云犹豫了一下道:“那商人认识舅舅,只不知舅舅是否还认得他。他曾是浙江的一个小盐商,当年您查官盐私卖时曾救过他一命。”
其实是救了他全家,当年那商人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