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宵禁的时辰到了, 除了更夫时不时敲锣唱号, 街道上再没有别的声音。
请的帮工都回家了, 整间酒馆都安静下来, 再无白日的喧嚣,热闹过去之后,显得尤为的冷清。
姬流月坐在院中的石凳上, 左手拿着一坛酒,撑着下巴仰望月明星稀的天空, 时不时喝上一口,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喝的酒取名神仙醉,顾名思义,便是神仙喝了也会醉,这些年来, 除了医道之外,她酿酒的手艺也是与日俱增,很能拿的出手,因为自己要喝, 师傅也爱喝,便特别的用了些功夫。
时移事易,如今的皇帝都换了人做, 那些曾经认识的同僚们也大多不在了, 她依旧存在, 仿佛能到天荒地老。
见的多了, 也就习惯了,万事不过心,只看眼前,拥有过经历过,便不在意失去。
仙人的岁月啊,实在是太过清冷无聊,见得多了,已经很少有什么能打动他们的心,引起情绪上的变化了,都说神仙无情,不过是因为已经麻木了而已。
喝着喝着她的脸色便因为酒意而红了起来,林修说的没错,王母的确找过她,想要她出手帮她对付沉香和他身后的人,比如那头猪和那只猴。
他们如今已归西方管,天庭说是统领三界,可西方的事的确插不了手,若说他们太过明显留下了证据,还能去兴师问罪一番,但他们做的又太过隐秘,抓不着把柄,王母也是无法,不好堂而皇之的出手,何况如来也是帮过天庭的,昔年那只猴子大闹天庭,也是如来出手摆平的,虽然后来王母反应过来西方借此得到了什么,但不管愿不愿意,人情终归是欠下了。
而姬流月就不一样了,她是散仙啊,不受天规管控,没有所谓门派道义的束缚,除了天道之外,真没人能管的了她,便是天道,只要她不出格,也要多少给她师傅几分面子。
何况以她的修为,如今已接近大罗金仙,对付那头猪绰绰有余,便是那只猴子,胜负也在五五分,王母要求也不多,知道她有个朋友跟那只猴子有交情,不要求她把他们怎么样,只要困住他们,别给天庭添乱就行了。
然而姬流月依然拒绝了,即便林修不说,她也不打算插手,而且她的理由还挺光明正大,她是这么跟王母说的:“娘娘啊,世人皆知我和杨戬之前是夫妻,又都知道杨戬心慕嫦娥,刘沉香一事,是杨戬主导,我出手又算什么?即便理由找的再好,人家都会以为我对杨戬旧情难忘,这才巴巴的去帮他,这个脸我可丢不起啊!我若要出手,那杨戬就不能跟此事有关连!”
当时王母眼神一亮,正待说什么,姬流月赶紧补充道:“不过,我是不会对刘沉香怎么样的,娘娘你也知道,虽然我与杨戬掰了,但之前与杨禅处的还不错,刘沉香是她的儿子,我视而不见也就罢了,再多做些什么也说不过去不是?”
王母纠结了一番,终究叹了口气,便不再提及此事,只是说天规不能乱,但凡要挑战天规的,必须严加处置,刘沉香一定要死,希望她信手承诺,顾全大局,不要因为与杨戬作对或是看在杨婵的面上出手帮助刘沉香。
姬流月当时就点头应承,保证自己两不相帮!
王母这才不甚满意的走了。
想到那日发生的事,姬流月摇头笑了笑,再次喝了一口酒。
“元君还不曾休息?”
姬流月抬头,见是林修,招手:“星君来的正好,陪本座喝上一杯?”
说着手一挥,石桌上出现了一只酒杯一壶酒。
林修坐下,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叹道:“元君的酒果然与别处不同。”
“喜欢?到时候送你两坛!”姬流月很是大方,“林修啊,你在人间也呆了大半年了,娘娘不曾找你吗?”
林修似笑非笑:“元君可是嫌小仙烦了?”
姬流月赶紧摇头:“当然不是!你在人间还能陪我下棋呢,我是担忧你哪里惹到了娘娘,影响你的前途。”
说着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前日里我拒绝了娘娘的要求,娘娘不是很开心,不知会不会影响到你。”
林修摇头:“元君不必心忧,娘娘一早便知道元君的性格,并未因此怪罪于我,不过我在人间的确呆的太久,天上都过去大半日了,是时候该回去了。”
姬流月一怔:“这便要走吗?”
“元君也知道,我手上大小事务繁多,能偷得浮生半日闲,已是难得,哪能一直逗留人间呢?何况我等神仙并不能在人间久待。”
如果可以,我倒是想每日里与你如这半年一样相处,林修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盒子,放到桌面上,轻声道:“过些时日,便是元君的生辰,届时小仙恐分身乏术,不及为元君庆贺,今日便提前贺元君芳辰永固。”
姬流月一愣,随即笑开:“多谢你,难为你还记得,我自己都快忘了。”
我当然记得,想为你贺生辰想了一千多年,直到如今才勉强有这个资格。
他小心翼翼的说道:“打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