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来一人买一些,而且数量都很少,所以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
余刃看着信纸上的内容,脸色越发难看。
“桐油,条石,木桩……数量虽不多,但都跟筑堤有关。”
“他们是想干什么?用这些东西来以次充好修筑被冲毁的堤坝吗?”
周老八问道。
“应该不是,”寡言的安康沉声开口,“这次水患堤坝被冲毁的如此严重,想要重新修筑的话所需材料绝不止这些,买这么点儿东西杯水车薪,起不了什么作用,他们也挣不到什么钱。”
既然是想以次充好那肯定就是想挣其中的差价,可是就现在碧水阁提供的消息,他们买的这些加起来也没多少,图什么?
“不管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余刃说道,吩咐大家收拾东西,明日便准备离开。
众人各自散了,翌日准备去辞工的时候却见黄甲正笑眯眯地跟姓李的监工聊天。
他们不知说了什么,李监工忽然面色一变,黑着脸道:“胡说八道什么?筑堤这么大的事能开玩笑吗?”
声音很大,宁玥他们都听见了。
黄甲讪讪地笑了笑,装模作样的往自己脸上打了一下。
“我顺嘴胡邹的,大人您别生气。”
李监工仍旧很不高兴,板着脸教训道:“这种事可不能乱说!河道堤坝关系到百姓的性命,我们怎么可能从这里面挣昧心钱?”
原来是黄甲半开玩笑的跟他说,这次重新修筑堤坝肯定要用很多东西,其中有油水可以捞,随便换点儿不那么好的材料进去就是了,这才惹怒了监工。
见他生了气,黄甲告了罪之后又有意说道:“要是所有官老爷都像大人您一样为官清廉就好了,这次决堤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言语中好像确定这次决堤是因为有贪官污吏贪墨了修缮河道堤坝的银子,在材料上以次充好似的。
李监工闻言却又呸了一声:“少放屁!陶知府对工事向来管得严,各地的材料都是几经检查的,他自己还时常暗中去抽查,绝对出不了问题!我看定是那些河工偷懒,这才让堤坝绝了口,害的洛兴整个县都被淹了,我们埠隆也受到波及!”
他神情愤愤,好似对那些偷懒的河工十分鄙夷。
黄甲原本带着几分玩笑的脸上顿时一片铁青,张嘴便要反驳,被宁玥一把拉了回去。
“你不好好干活儿又在这儿偷什么懒呢?小心李大哥扣你工钱啊!”
“就是,”李监工道,“赶紧干活儿去!在这儿废话什么!”
说完懒得再理他,跟宁玥他们打了个招呼便转身去看别人了。
等他走了之后,宁玥没好气地瞪了黄甲一眼。
“你是不是傻啊?这么问能问出什么啊?哪个贪官会当着你的面告诉你他有贪墨的打算或者曾经贪墨过啊?”
黄甲自然也知道,只是他在这里好几日什么都没查出来,实在没办法了才探了探口风。
谁知这一探没探好,还差点儿把自己探进去了。
宁玥虽然有些同情他,但自己还有正事在身,跟他说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一行人辞了工,向城外走去,他们的马匹和行李这些日子不方便带在身边,都是由下人看管的,事先已经约好了在城外数里一处隐蔽的地方见面。
几人走到半路的时候,余刃忽然停了下来,看向身后:“出来。”
然而他们身后的道路空无一人,一眼能望到头。
余刃等了几息的工夫,视线始终盯在一株树后面。
片刻之后,树后果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黄甲从后面走了出来。
他低着头走到众人面前,紧张地看了他们一眼,小声道:“你们……你们也是在查这次水患吧?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他不是傻子,这么些天还想不通宁玥他们是在做什么。
一群穿金戴银一掷千金的富家子弟忽然间摇身一变成了出来帮工的穷苦人家的孩子,而且之前在泰安时还打听过洛兴的消息,那很大可能跟他的目的是一样的。
余刃其实已经猜到他可能会跟着他们了,所以现在见到他也不觉得多奇怪。
这个人一早就认出他们,也猜到他们在做什么,但并未拆穿,可见确实如玥儿所说,本性不坏,只是之前走歪了路。
放着这样一个知道他们此行目的的人在外并不妥当,带着虽然派不上什么用场,但也不至于麻烦,还可以看管起来,所以余刃没怎么考虑便答应了。
“带上你可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听从安排,不然我不管你是有什么冤屈还是无不无辜,都可能会在你造成麻烦之前先杀了你。”
黄甲听了之后非但没有害怕,心中反而松了口气。
果然他们是来查水患的,他这次跟对人了!
他一再保证自己绝不会添麻烦,然后跟着他们一起向前走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