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马夫,用一个高高竖起的衣领子遮住了整张脸面,然后双手操控着一匹就像纸糊一般的瘦驴,架着一架双轮马车停息在了我们面前。
我们三个都没有说话,然后本能地登上了那辆驴车,开始向一处山林里颠簸而去。
我感觉这里绝对是一处未被发现的帝王大墓穴,或者是一个古代宏大的祭祀场地。
因为光就是那两排长势良好、树冠乌黑油腻的柏树大道,就一直绵延了不知道有十几公里,我感觉至少有十三公里左右吧。
柏树大道的两旁,都竖着无数不知名的花岗岩雕塑,每个雕塑身旁,都架着一杆血红粗大、足有一米高的大蜡烛,在那里摇摇晃晃地使劲燃烧着。
我睁大眼睛,尽量平衡着身子,努力抵消驴车的起伏荡漾,然后伸出脖子向四下里张望,想分辨一下这些怪异的雕塑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
我看了半天,只能是这样给读者解释了:这些雕塑好像是记录了一位壮世奇人,不,应该是一位鬼界枭雄吧,是为他歌功颂德的而雕刻记录的石头形状的连环画。
驴车摇晃了足足有一个小时,我们才穿过了这条阴森森的石头雕塑通道,来到了一座类似博物馆的建筑物前面停下了车。
我准备搀扶那位鬼新娘一起下车,可她却甩开了我,一个人独自下了车,然后向那座建筑物走去。
我也跟着她一块下了车,然后转过身来,打算招呼那位辛苦了半天的车夫离开。
还没有等到我回头,我就听见身后哗啦一声,我急忙转过身躯看去,就发现我身后的地上无缘无故地突然裂开一道大口子,就像地震时水泥路面上裂开的大口子那样,有点深不可测。
那辆驴车,带着那个竖着衣领子的驾驶员,一起吱溜一声就钻进那个地缝子里去了,然后消失不见。
我急忙往前赶去,想看看我们的运载工具到底掉到那里去了,可那条大缝子唰的一声就闭合了。
我心里有点发毛,心想:这没有了驴车,假如参观完面前的博物馆之后,我可怎么回去啊?
驴车不见了,我赶紧转身一瞅,还好,我的女鬼老婆还没有走,她背对着我,一个人孤独地站在一座高大的花岗岩雕塑面前,好像抽泣着。
我赶到她的身后,也不敢出手安慰这个可怜的女人,但是我总该要搞明白,这个吊死鬼到底哭个啥?
我抬头看了看面前的这座人状雕塑,感觉面前的这位石头大将军长得有点威猛无比,面孔有棱有角,手里提着一把不知是何种兵器一样的东西,前头有三个叉子一样的刀尖,就像一个鱼叉一般。
雕塑的身上披着野草和桑叶,腰里缠着一张兽皮,一手提着那把鱼叉,一手指着远方,双目极其严肃地凝视着远方,恶狠狠地立在那里,任凭风吹雨打,全身发黄了也不下来歇歇。
我装模作样地研究了半天,但死活就是看不出他到底是谁。
人类历史书上也没有记载过这样的一个怪人啊?
我正在思索,那个白纱女人,突然停止了抽泣,然后抬脚就向那个博物馆大门里飘了进去。
我当然也要跟着进去,但刚一进门,就大吃一惊!四个血红的大字醒目地妖入我的眼帘:川东鬼都博物馆!
这绝对不是人类的博物馆,这一定是孤魂野鬼建造的一座博物馆。
到处供奉着白花花的冥钞,到处是香烟缭绕,到处是人类成员的残肢断臂,还有一颗颗黑乎乎的猪头和全牛躯干,都被献祭在香烟缭绕的一张张长桌子上。
这个鬼都博物馆的一层大厅里头,空间大的有点不着边际,从东向西望去,平平坦坦地一直向着无穷无尽的黑暗地狱里头盘旋而进。
就像敦煌壁画一样,绝对是模仿敦煌壁画,大厅四面高耸的墙壁上,画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壁画。
等到我看了几幅壁画之后,我就毅然决然地修正了我之前的错误想法:不是这里模仿敦煌壁画,而是人类工匠偷学了这里的绝世艺术。
三皇五帝和伏羲爷的事迹都被作为背景画面,被以隐形的手法贴印在壁画的底面上,隐隐约约勉强可以看见,我想这意思大概指的是,当初的人类世界应该是这些壁画主人公的陪衬。
果然,我再仔细往下看去,表面浮雕一般刻画出来的一些人物和一些事迹,人类历史上肯定从来没有记录过。
全是一些人头兽身的高大怪物,是这些壁画的主角。
我从开头,连续地阅读了大半截这种鬼类壁画,才发现壁画记录的鬼历史大概开始于人类的大地湾时代,因为这些人兽怪物作战的混乱场面的背景,就跟秦安五营乡大地湾博物馆的复原图一模一样。
仅仅代表我个人的看法,如果有那位专家级别的读者有机会去参观这座鬼都博物馆的话,他当然可以解释的更加科学合理。
我认为,这些壁画表现了当时的一种真实历史:那就是,在一万年至八千年前,神州大地上并不只存在人类这一支血脉,兽人和鬼魂,那时也是作为一种真实的存在而存在着。
因为这些壁画清楚地表明,人类借助兽人的力量,最后打败了四处漂泊流浪、以活人为食的、不计其数的孤魂野鬼,将他们都埋葬在了一个叫西闹的,大概也就是现在的西安附近,不超过方圆二十公里的一座地下鬼都里面。
在壁画的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