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郑林夕回过神,却见冯娇阁仍跪在原地,头低的看不见下巴,双肩却不停的抖动,显然是哭了,郑林夕忙下车去。
冯小怜扶着郑林夕,车夫极有眼色的放下踏板。
“娇阁……”郑林夕不顾后背的痛,张开双臂把冯娇阁扶起来。
冯娇阁站起身,身高也只到郑林夕的鼻子。郑林夕才发现,冯娇阁是如此的羸弱,使得她不用多少力气就把她拉起来了。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小人儿,郑林夕有些无措,是她一直没有关心她。
“娇阁,为什么哭了?”郑林夕小心翼翼的拭去冯娇阁眼角的泪痕。
“小姐……”冯娇阁又一跪,“是奴婢不好,奴婢没能守在小姐身边护住小姐,让小姐受伤了。”
跪,跪,又是跪。郑林夕看到冯娇阁如此,心中不禁有些痛楚。
“娇阁!”郑林夕克制住心中的压抑之感。
冯娇阁仍是跪着,不为所动。
心疼与难过并存,冯娇阁是她来到这里第一个认识的人,郑林夕一直把冯娇阁当作妹妹一般。之前好不容易让娇阁淡化了主仆关系,可是,离开了半年,难道一切又回到了远点?
想扶起冯娇阁,可是却暗恼冯娇阁的生分,郑林夕背过了身。“起来,我以一个姐姐的身份要求你。”
“小姐。”冯娇阁刚刚止住的泪再次重现。
“起来!”没有过多言语。
“小姐……”冯娇阁站起身。
“我们不只是主仆,亦是朋友,你的生分,我会难过。”郑林夕转过身,抱住了冯娇阁,“此行是我一意孤行,我的伤也是自己心甘情愿的,别人代替不了。娇阁你没有义务要替我受伤,这个不成文的理由太过牵强,忘记它!”
“小姐……”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冯娇阁回抱住郑林夕,“娇阁好想你。”
“娇阁,我们很快就回家了。”怀抱中的娇阁还很小,让郑林夕产生了一种保护欲。
与郑林夕分开,冯娇阁揉了揉眼睛,坚定的笑道,“嗯。”
郑林夕被冯娇阁的小孩动作逗乐了,抬起手摸着冯娇阁的小脑袋,“我一直都不知道,娇阁多大了?”
“十岁。”
“十岁,怎么这么小?”郑林夕愕然,虽说冯娇阁身量小巧,但她却一点都不像十岁的孩子,十岁的孩子能懂得什么呢?而娇阁却已经为不能替她挡伤而自责了。
“不小了,娇阁八岁就入府了。”
“是吗。那去岁娇阁也才九岁啊,我以为起码也要豆蔻了。”
“夕儿姐姐,娇阁长的水嫩嫩的,又怎像豆蔻之年啊。”一旁一直看着二人相聚的冯小怜笑道。
娇阁一听这话,嘟起了小嘴,“小姐怎的这样戏弄娇阁,娇阁的模样很大吗?”
娇阁还是小孩子心性。
“也是。”郑林夕见状满意的笑了,“你啊,过两年指不定长成什么大美人呢,怎么会老呢。走,跟姐姐回家。”
“四王妃!”一声微弱的声音传到三人耳朵中。
声源之人便是那先前受伤的男子。
奇怪,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郑林夕有些不解,但仍上前询问道,“公子可是好些了。”
男子刚想一拜,无奈受伤,略带歉意的一拱手,“在下参见四王妃,托王妃的福,身体已经好了。”
伤的比她都重,这人睁眼说瞎话!郑林夕微一蹙眉,“公子还是先入内休息片刻吧,一会就到邺城了。”
“在下不敢,在下还有要事,救命之恩先行谢过,若王妃有用到在下的地方,在下定会倾囊相助。”说罢,男子捂着胸口要下马车。
好巧不巧。天上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男子犹豫了。
“公子伤势很重,若是淋了雨怕是要感染了。还是快快上马车吧。”郑林夕劝说道。心里有些感叹,都伤成这样了,还死撑着。再要紧的事也不能不要命了啊。
“如此,又要叨扰王妃了。”男子也不再推脱,转身进入马车。
郑林夕与冯娇阁一起随冯小怜进入了另一辆马车。
马车继续朝目的地行驶。
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郑林夕的心也有些杂乱,他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姐姐也在思虑那男子?”冯小怜细心的问道。
郑林夕讶然,“妹妹也觉得那男子可疑?”
冯小怜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
“小姐不常同人交涉,怎么会有人认出身份?且看那男子是刚刚才醒又何来偷听。小姐是如何与那男子结识的?”冯娇阁蹙眉。
“他是路边偶救的受伤之人。”
“奴婢见那男子脸部仍有污浊,看不真切,小姐何不看看他的真面目。”
闻言,郑林夕一喜,朝马车外命令道,“来人,公子奔波面容有污,速去打些水来勿怠慢了。”
“是。”车外一侍卫应声,马蹄声渐渐有一个远离了大部队。
——北齐客栈——
“还未问公子贵姓?”郑林夕试探的问道。数数所认识的男子,实在少之又少,而看着面前这名俊朗男子的面容,却一点都没有印象。
“敝姓和。”和公子坐在床上,拱手行礼。
因为半日的奔波,加上雨重气闷,身上的伤毫不客气的复发,但见和公子的前胸与后背皆染上了血水,令人不难想象究竟受了多少伤。白的透明的唇挂在俊美的面容上更显得弱不禁风。
而郑林夕此刻却并没有心思赞叹古人有如此之多俊美之人,而是完全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