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话就意有所指了。
付巧言依旧没接话,倒是教她:“这话以后别乱说,叫人听到不好。”
小宫人给她洗干净头发,认认真真给她上发油,付巧言一闻,又是栀子香的。
她心里一动,恐怕近日里陛下老去望春亭那赏花,小宫人在跟她卖好。
“奴婢知道的,小主不是那样人,旁人奴婢也是不敢乱讲。”
付巧言笑了笑,她洗好起身穿衣,招呼她过来帮自己干发。
“你手艺还挺好的。”
小宫人专是伺候嫔妃沐浴梳洗,干发很有一套。她先用棉布巾子一点一点擦干水,换到第三块就停下,改用手炉温发。
手炉的温度要掌控的恰到好处,才能烘干头发而不烧焦。
这一套活平时在自己宫里晴画要忙很久,在这儿小宫人一炷香的功夫就弄完了,头发还清爽舒服,倒很是享受。
小宫人笑:“多谢小主夸奖,奴婢就是学这个的,要做不好可不给乾元宫丢人。”
可不是,哪怕是石榴殿伺候沐浴的小宫人,也是乾元宫的宫人。
没这点手艺还怎么混得下去。
付巧言今日没带碎银,只好摘下腰间挂着的香囊,直接塞进她衣袖里:“没带什么值钱物件,这香囊是我跟前大宫女亲手绣的,且不要嫌弃。”
见小宫人笑着收下,她问:“你叫什么名?”
小宫人给她行了个礼,笑嘻嘻回答:“奴婢听雪,给小主请安。”
“下回我来,再给你带见面礼。”
付巧言说罢出了暖室,外面比里面凉快许多,她轻呼口气,觉得畅快不少。
甄姑姑照例等在堂屋里,见她利落出来,一张严肃的脸依旧没有旁的表情:“陛下还要等会儿,小主先去寝殿小坐片刻。”
“多谢姑姑。”
寝殿还是那个样子,只床上的锦被换了棉纱的,夏日里用起来也不会闷热。
付巧言把自己这段时间做的荷包和之前的腰带都准备出来,放在膝上抚平褶子。
“怎么,今天没忘记带?”荣锦棠的嗓音从门边想起。
可能是刚沐浴过,他声音比往日更低一些,听到耳朵里怪痒痒的。
付巧言动了动耳朵,站起来向他行礼:“诺,时间紧,只做好这两件。”
荣锦棠拉她坐到床边,搂着她的腰去看那两件绣品。
他呼出的热气一直在烦恼付巧言泛红的耳朵,让她讲话都没那么利落了。
到了这间屋子里,付巧言总是有些额外地羞赧。
“这条腰带绣得早,图案很素净。荷包就是如意吉祥的纹路,里面空着,看陛下喜欢什么香。”
那条腰带纹样非常别致,绣着层峦叠翠的千里江山,这江山里有道观、江水、孤舟、渔翁,也有山寺、行人、高僧和一闪而过的桃花。
它不过寸宽,却把图案展现的细腻丰富。
徐徐展开,就是大越万里河山。
“很漂亮,”荣锦棠认真去摸那条腰带,别看这窄窄的一条,做到这么细腻的绣品恐怕要很久才能完成,“什么时候开始做的?这件不好做吧。”
付巧言羞涩笑笑:“去年做的,其实也没一直在绣,闲了就多绣几日,累了就歇歇,断断续续做了一年。”
她偷偷看向荣锦棠,眼睛里闪着期待:“陛下,喜欢吗?”
荣锦棠握住她的手,把她单薄的身体搂进怀里:“喜欢,很漂亮,很用心。”
付巧言轻声笑了。
那笑声里有满足,有安慰。
忙活了一年,能得他这样一句夸奖已经非常难得。
去年一年荣锦棠一步都没往后头来,前头事太多,他还要给先帝守孝,付巧言这样的小淑女就成了活摆设。
有时候等待是一件很难熬的事。
因为不确定能不能等到想要的结果,一日一日数着光阴,悬着的心放不下来,连觉都要睡不好。
荣锦棠从回忆里找寻去年的付巧言,依稀想起在文墨院后殿里的那个少女。如今的她高了瘦了,身材丰腴了,脸蛋也红润起来。
还好她没有受等待的苦。
不能说她不期待他,只是她选择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给他做条腰带、绣双袜子,一年里流失的拾光,换成手中瑰丽的珍宝。
荣锦棠确实没有想到,她这个年纪的小女子会选择山水图纹绣来送他。
很合心意,恰到好处,精美绝伦,也用心至极。
“真的很好,朕都舍不得用了。”
荣锦棠嗅着她发间的栀子花香,把那两件绣品放回她手中:“包上吧,要仔细收好。”
他这样狠狠夸了两次,付巧言高兴地脸都红了。
小姑娘一边叠着锦帕,一边絮絮叨叨:“怎么能不用呢?东西做出来就是给人用的,陛下若是亲自用了,那才是给妾脸面呢。”
荣锦棠把那包袱放到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