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言低声道。
辛娘盯着她瞧了又瞧,见她两边脸蛋子还有些红肿,眼眶泛红,却仍不改往日清丽,还平添三分可怜,心里直道可惜。
她叹了口气道:“如果真去那儿,你必要小心些,那边的管事们……”
她说了半句便掐了话头,显然是有些忌讳的。付巧言心里好奇得厉害,只想听她多提提后殿的事,但她不愿意说,付巧言便都忍了下来,没有追问一个字。
辛娘看着她不住地叹气,好半天才似想起什么来,往炕尾爬去。
那边摆放了一排箱柜,都是巴掌大的小格子,放的多半都是体己之物。
她在最角落一个小抽屉里翻出一个小荷包,拿在手里掂了掂,满意地点了点头。
“过来,接着。”付巧言乖乖走了过去,伸出双手捧了过来。
那荷包并不算太精致,两边的锦缎包边都有些破了,显出几分年纪来。
付巧言不明所以看了看辛娘,在她的示意下打开了荷包。
没想到里面竟然装的银子。
掂了掂,怎么也有十几二十两了。
付巧言吓了一跳,忙把银子塞回去,要还给辛娘:“姑娘,我怎么能要您银钱。”
辛娘柔和地看着她,突然伸手摸了摸她黑亮的发髻:“好孩子,你收着吧。好歹跟过我,我没本事,只有这点银子能拿的出手,权当感谢你这几天尽心伺候了。”
她这一说,付巧言眼中本就存着的眼泪顿时倾泻而出。
进宫以来的彷徨,昨日的害怕,被打了以后满腹的委屈和要离开这里的不舍全都积攒在一起,随着热泪一起打湿了脸。
“姑娘,谢谢你。”付巧言哽咽道。
她再坚强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辛娘的年纪跟她母亲差不了多少,性格一样温婉可亲,令她不由自主想起早逝的父母。
辛娘也有些哽咽,她帮付巧言整了整辫子,低声嘱咐她:“我知道你进宫时什么都没带,离开我这里,任何地方都得有银子防身。后殿里生活不易,你要是觉得日子太难挨,便悄悄打点一二,省得熬不过去垮了身子。”
她说着,似乎还是不太放心,又道:“那边的宫人脾气都不是太好,你少说多做,尽量少把自己弄得这么样干净利落。”
付巧言听她这样细致叮嘱,心里更是感激,忙道:“谢谢姑娘,我以后定会报答您的。”
辛娘笑笑,摇了摇头:“你这孩子说什么呢,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在莲姑姑跟前我都说不上话,恐怕也要不回你了。”
付巧言擦干净脸上的泪水坚定道:“姑娘,我会好好的,你等我以后回来看你。”
辛娘轻轻嗯了一声,伸手把她抱在怀里。
这孩子还这样小,单薄伶仃无依无靠,她这张脸在这里就是最大的罪。
但愿她能长命百岁,能青丝堆雪平安如意。
付巧言藏好那荷包,跟着辛娘出了里屋。
外面萱草已经领到了早膳,正指挥着脸色难看的孙慧慧摆放碗筷。
辛娘仿佛没有看到孙慧慧的脸色,径自坐到主位上,淡淡开口:“吃吧。”
一顿饭吃得非常安静,两刻钟便都用完了。辛娘刚放下碗筷,外面便传来冯秀莲熟悉的嗓音:“辛姑娘,起了没啊?”
第11章 扫洗处
莲姑姑跟在王皇后身边十几年,别说在这坤和宫里,即便是整个长信宫,她都能横着走的。就连皇上身边的大伴,也要给她面子,客客气气叫她一声莲姑姑。
她说罢也不等屋里人回应,径直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逆着光,付巧言瞧不清她脸色,却被她一身浅鸦青墨竹袄裙闪了眼睛。
大越宫规,只帝后可服黑,只皇后常服可服朱,是以衣着服色越深,越能代表其身份地位。
如她们这样的小宫女,经年一水的浅色,就连身上的绣纹都显少有浓墨重彩。看似清丽,实则低贱。
莲姑姑这身衣服一穿,通身气派立马与往日不同,瞧着就能压人三分。
她半步迈进屋里,满座都惊站而起,无人敢坐。
莲姑姑轻笑两声,走进来先同辛娘寒暄两句,便拿眼睛去瞧付巧言和孙慧慧。
明明昨日刚见过,可今日再看,两个小娘子给人的感觉却已经十分迥异。
付巧言全没了往日的沉稳大气,她低着头缩着手,仿佛整个人都缩在阴影里。而孙慧慧却撇着嘴,似有什么不平摆她眼前,叫她瞧不上看不起。
莲姑姑心中好一番计较,她看了眼脸蛋还有点红的付巧言,心里多少是有些可惜的。
这孩子长得俊心地好,知进退懂得失,如果不是因为这事来的坤和宫,培养几年说不得也能挣个八品姑姑当当。
她清清喉咙,压低嗓子道:“这几日劳烦姑娘了,你这地方小,住着她们两个小丫头也勉强,今日我便把她们带走了。”
辛娘点点头,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