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言跟在小丫身后,快步往正殿走。
进宫这几个月,一切都仿佛在梦中,正殿的富丽堂皇和后殿的破败凌乱成了鲜明的对比,付巧言抬头看了看天上的艳阳。
明明阳光那样刺眼,可她却一丁点热度都感受不到。
彩屏脚步很快,不多时便到了正殿偏门。
正有个矮小的小宫人等在那,见她们五人从后面来,立马上前说:“是彩屏姐姐吧,姑姑特地叫我在这接你们,到的真快。”
“你好,第一次见。”彩屏笑笑,第一次在叶真这见到这般细声细语的小娘子,倒也奇了。
付巧言跟在最后,再路过那小宫人时偷偷一瞥,却顿住了。
那小宫人不是别人,正是两月未见的沈安如。
沈安如也是瞧见了她,却被她微黑的面容和乱糟糟的头发惊到,好半天才掩饰住心里的惊讶,淡定同彩屏道:“姐姐快请进,姑姑已经等着了。”
她们一路从偏门往里面走,这条路跟之前付巧言来时走的不太一样,七拐八拐才到了金玉堂的西偏殿。
王皇后住的正殿卧房名为金玉堂,是她自己起的名字。金玉堂分有东西两处偏殿和一个小书房,西偏殿便是她平日里更换衣裳的地儿。
这边比东偏殿要大上一圈,里面靠墙摆了一排紫檀衣柜和木箱,上面凤凰飞在祥云之中,显得异常美丽。
靠窗边摆了四五个衣架,王皇后平时日经常要穿的大礼服都挂在上面,外罩避水纱,不染半点尘埃。
一个三十几许的姑姑正坐在窗边的官帽椅上,一边指挥着小宫人叠好衣裳,一边嘴里念叨:“这彩屏也是,磨磨蹭蹭像什么样子。”
她这话音刚落,便听外面细微的脚步声,手上一顿,把茶杯放到高几上。
通传之后,彩屏推门而入,直接走到叶真面前行了个礼:“姑姑这厢有礼了,许久未见还是这般精神。”
叶真面容严肃,一头长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没有多余首饰,干净得仿佛不像是这金玉堂的司容。
“今个怎么带的都是小丫头,能搬多少东西。”
彩屏连忙上前赔笑:“姑姑还不知道我们扫洗处的人,力气大着呢!别看这小胳膊小腿的,洗一天衣裳都不累。”
付巧言跟着屋里人都站在门外,听到这话她们无一人反驳,脸上脸多余的表情都无。
淡然又麻木。
沈安如担忧地看着比进宫时还瘦的付巧言,一双小手捏的死紧,却没多问。
这里不是她们可以叙旧的地方。
自从言姐姐被分到姑娘那去之后,她就再也没见过她了,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一概不知。可在她看来,言姐姐什么都比她强,为何会去最难捱的扫洗处?
沈安如低下头,心里一时间百转千回,想着无论如何也得再去看看她。
无论门外两个小娘子久别重逢如何感慨,屋里两个管事的已经寒暄完,正在交接衣物。
这屋里比后殿的西配殿要小上许多,存不了那么多衣服,放的大多是皇后娘娘最喜爱的几件礼服和体己之物。
她甚至嫌弃扫洗处的小宫人干活不够干净,内衫和肚兜等物都是身边的贴身大宫女亲手洗的,后殿的人是一件都看不见的。
彩屏一般冬日里每两月、夏日里每一月过来接一趟衣裳。
她们只需要抱回后殿清洗干净放好便可,皇后娘娘要哪件,姑姑们如何吩咐,都是她们指派手下宫人去后殿专门取,从不让后殿过手。
上个月不算太热,除了端午时娘娘换了三身礼服,其余穿的都是常服。
可礼服比常服还要金贵一些,上面的金银绣线和珠宝更多,一般是一旬清洗一次,所以这次收拾半天,也不过十来身袄裙。
这十来身衣裳她们扫洗处的一天就能洗完,根本不叫事。
“都收好了,条子也别好了,洗干净还是放樟木箱子,这苏绸娘娘最是喜欢,千万别出岔子。”
每件衣服都是有条子的,上面记录了衣裳的用料绣工还有镶嵌珠宝,等到正殿过去取时时一样都不能少的。
彩屏招手让郑淑屋里的宫女们上前,一人两三身抱着站定,就打算回去了。
叶真扫了她们一眼,突然道:“那小丫头没见过,今年新进的?”
彩屏忙推了付巧言一把:“诺,回姑姑话,是刚进宫的。”
叶真微微皱眉,刚进宫就去了后殿,这事她怎不知?
她自是不知的,付巧言她们那事是冯秀莲亲自办的,王皇后心知这事落了下乘,十分的不好看,所以她除了冯秀莲和贴身大宫人再没让旁的知道。
就连四司之一的司容叶真都一点风声没听到。
叶真自认对坤和宫无比熟悉,可眼前却有一桩事她压根不知,心里头就不太爽利了:“怎么,是谁送过去的?”
彩屏一愣,心里怦怦直跳。怎么听这意思,叶真仿佛都不知道付巧言犯了什么事?
然而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