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
如果先帝爷真是那种荤素不忌的人, 那他就不会只有一个有弟弟,而且这弟弟如今已经十岁了。
太后娘娘这一招,实在昏到了极点。
不过也正是她亲自安排冯秀莲办的这件事,所以经手的人非常少,除了她和冯秀莲,就只有一个辛姑娘知道。
听讲到这里,荣锦棠就放下心来,面色也恢复往常。
他甚至还很有闲心地拨弄了一下线香,叫它味道散得更快些。
然而孙慧慧是看不到荣锦棠表情的,她以为荣锦棠的沉默是动了怒,十分的激动:“当时莲姑姑叫她先去的,结果她去了没一盏茶功夫便回来,脸上肿得老高,一看就是惹了先帝动怒。”
先帝爷是不可能亲自动手打人的,这一看就是下面宫人上的手,打那么使劲,不过就是为了保下一无所知的小宫女。
荣锦棠在心里给冯秀莲记了个好,又听孙慧慧道:“一定是她不敬先帝才被赶出来,害得我没两天也跟着去后殿做粗活。”
真是……蠢得可以。
荣锦棠在心里冷笑,若是你先去,说不得直接就拖出去杖毙了,还能在这咋咋呼呼说她不好。
事情都弄清楚,荣锦棠心里头就舒坦极了。
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值得巧言自己吓唬自己半天,差点没落下病来。
他自顾自笑笑,随即看了一眼陈鹏飞,手在茶几上敲了三下,起身就离开了暗室。
在他推门而出的一瞬间,孙慧慧还在他背后兀自笑得开怀。
那可能是她这辈子最甜的一个笑容了。
出了暗室,荣锦棠总觉得身上有股子奇怪味道,他先回了乾元宫偏殿,沐浴更衣过后才觉得松快。
张德宝已经打听清楚,一边亲自给他干发,一边小声道:“刚臣已问明,孙慧慧讲的辛姑娘是当年伺候过陛下的宫人,一直没有封位,以前在坤和宫的偏殿住。”
荣锦棠的头发有多又软,张德宝忙了半天才干。
“现在她去了哪里?”荣锦棠问。
张德宝对这两年长信宫里事再清楚不过,闻言便道:“太后娘娘心慈,当年她宫里伺候过先帝又都没封位的姑娘们都给了尊封,如今在皇觉寺荣养。”
她们得到的这个尊封,最高只能封到淑女,堪堪与大宫人一个品级。
不过这也确实是太后娘娘心慈了,历代宫里都有这样的姑娘,伺候陛下一辈子没有分封,临了皇上殡天,她们连皇觉寺都没资格去,只能在永巷孤独终老,最后眼睛一闭被扔到乱葬岗,连个坟头都没有。
皇觉寺无论如何讲到底占了山清水秀四个字,总比破败的永巷利落许多,以后也能随葬妃园寝里,好歹身后有个名。
尊封先帝太妃的事是太后一手操办的,荣锦棠连人都不认识,自然也没怎么上心,这一听才隐约回忆起有这么两三个人得了淑女尊封。
他探口气:“母后到底是书香门第。”
就像巧言一样,因为从小家教好,便是位高权重也满怀仁慈,知道体恤他人。
像孙慧慧那样只凭一张脸就以为很了不起的,实在乏善可陈,令人厌恶至极。
他正在感叹这个,张德宝犹豫片刻,还是道:“刚臣还打听出,二月时娘娘托人给辛淑女送了不少银钱。”
要托人送银子出宫必要经过采买黄门的手,张德宝能打听清楚一点不奇怪。付巧言自己是一路爬上来的,很清楚银钱最管用。
他继续道:“娘娘也请尚宫局的人关照了几个宫女姑姑,只有一个以前在永巷的已经出了宫,太后娘娘后殿的几个宫女也叫转去尚宫局,不叫在扫洗处做了。太后娘娘不怎么管自己宫里事,冯秀莲那里是直接应了的。淑太贵妃那里以前同娘娘同屋的,娘娘也跟沈福打过招呼,叫宽待一些,还给了丰厚的赏银。”
张德宝一口气说了好长一串,荣锦棠听一愣,倒是真没想到还有她还这么惦记过过去的人事。
张德宝偷偷看他一眼,心里头揣摩半天,恭维起付巧言来:“当年她们定是对娘娘多有关照,这么多年过去娘娘都没忘记她们恩情,娘娘真是知恩图报。”
荣锦棠被张德宝这拐弯抹角的马屁一拍,竟然通身舒畅,十分与有荣焉。
“那是,你宸娘娘自来良善,对她有恩的人从不忘。”
现在还早,荣锦棠就紧着批了几份折子,晚膳前才溜达着回了景玉宫。
今日的景玉宫安静得过分,平日里偶尔说说笑笑的小宫人没有一个敢吭声,都老老实实做着自己的活。
荣锦棠见晴画正领着晴书给付巧言的新衣熨烫,问:“你们娘娘呢?”
晴画忙行礼,道:“娘娘道要在后院赏花,不叫奴婢们打搅,安如悄悄跟在一旁伺候。”
她虽然年轻,办事还是很稳重的,这里总归是付巧言自己宫中,荣锦棠也不怎么紧张。
他慢慢踱步到后院,一抬头就看到一个正在望天发呆的少女。
付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