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散着森冷的寒意。
“后来尚宫局给添了个小宫人,这事儿就过去了。”付巧言淡淡道。
这事儿就过去了,意思就是八殿下根本没问。
宫里的事,哪怕是前头外五所的事景玉宫也有本事查到一二,跟八殿下有关的淑妃从来不会含糊了去。
桃蕊把这里面的事知晓的一清二楚,多半是茶余饭后沈福念叨过那小宫人性子不好给八殿下招惹是非。
不就是院里姐妹们欺辱吗?忍一忍就过去了,何苦跟自己过不去。不仅让其他的皇子们笑话一回,还叫淑妃生了气,到底不是什么伶俐人。
淑妃哪怕世家嫡女,刚进宫时照样过不好日子,更何况是尚宫局低贱的侍寝宫女了。
“姐姐,你看……有什么意思呢?”
淑妃性子这般好,也容不得宫人坏了规矩。一旦跟八殿下有关系,必不会绕过半分。
那小宫人到底是不是自尽的谁都不知道,总归红颜白骨,到底最后去了乱葬岗。
一滴泪珠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晕开一道伤疤似得痕迹。
“我知道了,巧言妹妹。”
这一次,双菱嗓音里有些东西便不一样了。
付巧言靠着她,两个人就这样沉默地望着昏黄窗棱。
那时暮色前最昏暗的时刻。
话分两头,这边荣锦棠刚一进了书房,面色便暗了下来。
林泉赶来后直接封了房门,跟沈福一起站在淑妃身边。
荣锦棠紧紧攥着手芯,他沉沉开口:“昨日日落时分,恭王殉国。”
恭王荣锦棱因乌鞑占领朗洲,年初时便同新任大将军顾熙然一同发兵前往抗敌。
乌鞑以骑兵见长,也不知乌鞑大汗胡尔汗何时训练出一支铁骑,五万大兵盘踞朗洲,愣是让大越无可奈何。
顾熙然比沈长溪年轻得多,却异常沉得住气,他先稳住了脾气急躁的恭王,慢慢跟乌鞑骑兵周旋起来。
骑兵再厉害,也对人多势众的越军无可奈何。
就这样你来我往八个月之后,恭王终于忍不住了,也不知为何他独自带先遣营孤军直入,还未等作何手段便直接被胡尔汗抓个正着。
顾熙然自然不能让恭王出事,当即便派使者互通有无。
胡尔汗很干脆,他直言道:“我要颍州府。”
大越有省十三,府百二十,县千一百一十三,镇村不可数也。
朗洲府隶属颍州省,省府即为颍州府。颍州省位于边陲,有府颍州、朗洲、平阳与洛水,接壤乌鞑与大月,是大越州府最少却最为重要的省。
颍州府作为省府,接临其他三府与川西,既是朗洲省最富庶的府城又是军事要道,位置极为重要。
胡尔汗一张口就要颍州府,野心可见一斑。
要了颍州府就相当于颍州省尽在掌握,又可坐北望南,几万铁骑耀武扬威恐吓大越百姓。
顾熙然没敢答应,他八百里加急上报朝廷,惹得陛下当庭震怒国事动荡。
五位阁臣并三省令与六部尚书吵了一整天也没拿出个定夺来,堂堂大越国威却被外族侵犯,侵我国土杀我百姓,除了陛下无人敢于做主割地。
然恭郡王是为陛下长子,又实在举足轻重。
隆庆帝这一次倒是坚持着没有病倒,然今日上朝时脸色苍白,隐约透着暗淡的青灰,实在不是很康健。
在朝臣还没拿出个主意来时,第二封八百里加急便到了。
谷大伴接过打开一看,一向和气的面容也暗了下来。
他抖着手,没敢读。
乾清殿一下子便安静了下来。
百位朝臣躬身而立,皆沉默不语。
隆庆帝咳嗽一声,压着嗓子说:“念!”
谷大伴这才深吸口气,朗声道:“臣顾氏熙然急报,昨日乌鞑汗王胡尔汗曰以颍州府换恭王殿下,臣八百里加急承报,因边关战事吃紧,未收陛下圣旨便提前收紧兵力,还望陛下过后降罪。……然不知何人密保,恭王殿下知悉此事。……殿下性情刚烈,不愿陛下为难,不愿愧对荣氏列祖列宗,也不能愧对大越百姓,于昨日深夜自尽于朗洲府狱中。”
谷大伴读到这里,不由自主哽咽了一下。
隆庆帝只觉耳边嗡嗡作响,他只听到谷大伴在念:“乌鞑汗王胡尔汗恐陛下天威,当即送回恭王殿下遗体,如今正于颍州府布政使司停灵。事关重大,臣无法自专,还望陛下下旨督办一应事务。颍州八月,未尝夺回朗洲,臣愧对陛下与大越黎民百姓,陈请陛下降罪。罪臣顾熙然敬上。”
谷瑞这一封八百里军报念得艰难,殿中朝臣也两股战战。
在朝上的五位皇子皆垂首无言,无人知他们作何感想。
“老二……没了?”隆庆帝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瘫倒在龙椅上。
谷大伴一看他面白汗淋,心道不好。
他急道:“五位殿下,陛下今日有恙,请殿下们随奴才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