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丫头,留下。”他将她拉至身前,长指抚上她冰冷的脸颊,抬起她低垂的小脸,让她不得不将视线定在他脸上,“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当面把话说清楚。”
她望着他,看到他眼底流泻而出的黯然和请求,心疼瞬间压过积郁在心中的闷气,闷闷地点点头。
远远的,一道鹅黄的纤影翩然而至,却在厅外停住脚步,犹豫片刻再次轻移莲步走了进来。
绝姒看着面前的二人,一站,一坐,他的手抚着她的脸颊,画面和谐甜蜜地让她心酸。
“舞儿。”
舞儿回身,看到几步之外的绝姒,忽然百感交集,开始分不清心底的怨恨和思念,孰轻孰重。
菱唇蠕动,终究没叫出‘姐姐’二字,“你来了,找我还是师父?”
绝姒的视线由舞儿身上,不由自主的飘向圣忆风,又很快地收回,轻轻垂眸,“来看你,我们许久不见了,姐姐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一声轻哼,若无地从舞儿鼻尖逸出,她的唇角勾出讽刺的弧线,“三年,够我看清姐姐是个怎样的人,不用在师父面前惺惺作态。”
绝姒被她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雅致的脸庞终于浮上愠怒,“舞儿,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怎么说了?”黛眉轻挑,舞儿挑衅地望着她,“你若真关心我,就不该不顾我的感受强求我留在独孤翊身边,你明知道独孤翊已经变得残忍成性,却还是为了报恩,用亲情将我禁锢在他身边……”
说着说着,舞儿的眼眶开始湿润,气愤逐渐化为深深地不满和心痛,“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有血缘的亲人,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珍惜我们之间的姐妹情分?”
听到舞儿哽咽的语气,绝姒的心也不由得纠紧了,她上前拉起舞儿的手,盈盈水眸盛满歉意地望着舞儿,“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想你过得好,不受伤害,却用错了方法,到头来反倒一直让你受伤!对不起,原谅姐姐好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
两行清泪顺着绝姒的脸颊滑下,同时也将舞儿长期不满的愤怒一点点地从心头洗刷。
亲情,或许就是一瞬间内心的触动之后,能忘却仇恨的神奇良药,它是心与心之间一道无形的红绳,即使两颗心漂泊得再远,也能将其牢牢系住,永不分开。
纠结的心,在绝姒的一声声对不起中,缓缓的舒展开来,舞儿僵硬地抬起另一只手臂,将手覆在绝姒颤抖的手背上,紧紧握住。
舞儿转眸,望向一旁一直默然不语的圣忆风,看到他唇角勾出的微笑,一瞬间,忽然明白方才他说的那句“解铃还须系铃人。”
原来,一直使她无法释法的人不是师父,是姐姐。
舞儿伸开双臂,搂住绝姒,将脸儿埋到她颈窝,闷声道,“只要姐姐不再逼我就好,我不是小孩子,会照顾自己,而且,我还有师父。”
她后面几个字,说得很清晰,很重,也是有意说给绝姒。
相比两人的泪流满面,圣忆风则是颇显轻松地靠在椅背上,唇角勾出清雅的笑容,眼睛却是望向厅外,停驻在院内一处,琉璃般的眸流转出莫测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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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城多年,舞儿在领着影儿踏入四楼的雅间时,才知道原来醉满楼还有精致的房间,温暖的就像在家一般。
轻轻推开门,屋内的摆设恍入眼中,灵眸眨动,四处寻着身影,终于在重重纱幕飘动中,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若隐若现。
屋内静谧如同深夜。
似是受到感染,舞儿也拉着影儿轻手轻脚地关上门,朝纱幕走去。
撩开纱幕,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溪孟安面前,发现他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睫毛颤动,呼吸平稳,显然好梦正酣。
原来在睡觉……
舞儿看着溪孟安柔和的睡脸,想起昨日离开时,他望向她那一瞬间的眼神,心中一动,忽然想起来意,轻轻咳了声。
长长的睫毛开开合合,终于睁开,朦胧的视线对焦,看向舞儿的容颜,没有半点诧异。
“你来了诶……”溪孟安勾唇,嘀咕一声,居然再度阖上眼睑,准备再睡。
舞儿被他的反应怔住,急忙出声,又不敢太大,怕打扰了他的睡眠,“那我把银子放在这里,先走了,你慢慢睡哦。”
就在她转身后,那双睡梦中的眸子缓缓睁开,“这是那日你救的孩子?”
舞儿回眸,微偏螓首,看到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模样笑了,“你醒啦?是啊,你看很可爱对不对?”说着,她将影儿拉至溪孟安身边,让溪孟安瞧个仔细。
溪孟安水晶般剔透的眸在影儿脸上游戈片刻,轻声道,“是个漂亮的孩子。”
“她都十四了呢,不像吧?”舞儿拉着腼腆含羞的影儿在一旁的椅上坐下,“我打算把她养得圆圆的,那样更可爱。”
溪孟安没有说话,只是躺在那里静静地望着舞儿,唇角是绵长的微笑。
舞儿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