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
“我记得在家的时候,伯母总在你过生的那天给你做碗面,那会你总说浇头不够,被你家嫂子暗暗瞪了好几回。”冯怀忆起往事,似乎已经隔了一个人生。记忆里烟雾笼罩,怎么也看不清楚,却因为这样,是最美的。
“娘做的面最好吃,嫂子就是丧门星,我咒她三天两回就撞见我哥偷女人!”宝馨握住筷子,狠狠道。那模样还真有当年她小泼辣劲儿。
小姑子和嫂子天生对头,她也没能例外。嫂子看她不顺眼觉得她在家吃白饭,赶快嫁出去好给家里挣份女儿钱,那会宝馨会织布也会女红,也能挣钱,不知道嫂子哪里来的脸挑剔她,两个人就争。宝馨娘在世的时候,回回都是站在她这边,叫媳妇吃挂落,等父母过世之后,嫂子立起眉毛就要把她许给能做她爷爷的士绅做小妾。
冯怀哈哈一笑,“你哥守不住她一个女人的!我特意叫人给你多盖了些肉浇头,免得你吃不过瘾。”
寿面按理说,就是个面,泡在高汤里头,撒上葱花就行了。可冯怀却吩咐人在上头盖上浇头。
“还是冯哥哥好,照顾我。”宝馨说着,筷子挑起银丝一样的面条往嘴里送。
冯怀看她端庄秀气的吃相,给自己倒了一杯太禧白。太禧白乃是御酒房酿造的酒,色如烧酒,澈底澄清,浓厚而不腻。
他持着酒杯,眉宇间蕴含几分落寞,“咱们都是苦命人,这吃人的世道,互相搀扶着走,好歹还记得自己也曾是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宝馨泪花闪闪:冯哥哥还是你照顾我!
冯怀微笑:小意思
朱承治一脸悲愤:我呢,还有我呢!!!
☆、喜悦
冯怀手里的酒杯轻摇,太禧白色泽和烧刀子一样, 酒香醇厚。他一杯入喉, 酒水顺着咽喉而下。
宝馨停下筷子,冯怀话语悲怆,她也不好继续吃了, 也吃不下。
“冯哥哥。”宝馨抬头。
冯怀手顿了顿, 他放下杯子, 手掌摸了摸宝馨的发髻。和当年一样, “今日你过生,好好吃。”
前一刻还是悲,转眼间又笑了出来,冯怀的性子也有些阴晴不定,和朱承治有些相似。宝馨应了,低头把面条吃了个干净。
顺便还吃了几个小馒头,小馒头是真的小,小小的一个, 一手都能握住好几个。
“多吃些, 大殿下对你还好吧?”冯怀问,他不贪杯, 酒水喝了一杯之后,就停了。酒这东西,是好东西也能坏事,他这会子正得意着,也不能喝醉, 一醉就容易坏事。
这位大殿下有几分本事,早前他还是能知道承乾宫的事儿,可是这位殿下逐渐大了之后,对承乾宫的太监宫女管束也严起来,上下整顿了好几次,渐渐的他能知道的消息也不多了。
宝馨正好把最后一个漫头塞到嘴里。摆上来的吃食都精致,既然精致了,那就不能多。小小的一点儿,赛个牙缝都不够。听见冯怀问,她拍了拍手,“殿下对我倒是不错,只是……”
冯怀见她说话只说一半,干脆替她说,“只是还有人嫉妒你?”
“这宫里最不缺这样的人,见着你得势,恨不得把你给拉下来,可是你下来了,那贱货也不见得能上去。”
“要是这样就好了,现在殿下对我器重,这种人都还没算计到我身上,就被我给撵了。”
冯怀皱眉,“那就是惠妃娘娘?”
宝馨不说话,抓了把瓜子,抵在门牙上嗑。冯怀略加思索已经了然,“是她,惠妃娘娘这么个人还真是忘了本。”
宝馨把瓜子皮吐到一边,“这世上的人原本就是见利忘义的多,何况她现在是个妃,一宫之主呢,我就算是个大宫女,在这些人眼里,也不过蝼蚁之类的罢了。”
“动她倒也不是很难,就是她是大殿下的生母,和大殿下一荣俱荣,动了她,大殿下在她身边难保不会被牵连。”冯怀心下思索出好几个整治惠妃的方法,惠妃那个呆愣子,皇爷也不管她,真要动手,一百条命都不够花销的。
“那倒不必。”宝馨笑了,她把手心里剩下来的香瓜子丢到一旁,“就算把她给关起来,只要有儿子在,她就能撑下去。也别小看她了。”
这点冯怀也早就想到了。他瞧见她似乎半点也不着急,不禁问道,“你难道有甚么办法?”
“办法倒也有。”宝馨说着,轻叹了声,“就怕不入冯哥哥的眼。”
早些时候,她也想在冯怀面前扮无辜,可冯怀和她一块长大,对她那个性子了如执掌,她见着他手边的酒壶,伸手勾了来,给自己斟了一杯。
她才拿起酒杯,就被他给拦住,“这酒别喝多了。”
宝馨嗯了声,“我省得的,冯哥哥,我这心里有事儿,平日里不好说,现在我喝点酒,也好受些。”
冯怀松开了手,她略喝了点。她喝酒喝的不多,太禧白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