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那道门,常常有太监守着,要到前头去,没有手令,绝难通行。
宫女儿知道自个的机会只有一次,成了也就罢了,不成恐怕自个下场凄惨。她去了值房,值房里头几个宫女正在准备送到惠妃那儿的果品。
朱承治每过两三日就叫人给母亲惠妃送一次新鲜果物。东西自然算不得什么,都是他叫太监从宫外带来的野物,只是讨母亲的喜欢罢了。
宫女们见着她来,咦了声,“李儿,怎的来了?”
被唤作李儿的宫女满脸堆笑,“我见着姐姐们忙,过来看看,瞧瞧自个能不能帮上甚么忙。”
言罢,一个圆脸宫女嘴努了努那边的果子,“你来的正好,帮忙把那堆儿都装到盘子里头去。”
李儿转头一瞧,只见着篓子里头填放着已经洗好的,差不多可以吃的杨梅。这些东西都是南边儿的,北方少有。运过来,身价都要翻个十几倍不止。所以多见的是用蜂蜜腌制过的,不过殿下也不缺得这几样钱,杨梅娇贵,都是填满了冰运过来的。只要不小心碰重了下,鲜红的汁水就会溢出,塌陷下一块,品相落了下层。
挑选装运杨梅都是个苦差事。几个宫女从天不亮开始准备,到现在累的脖子酸疼。既然来了个送上门的,乐的让她代劳。
李儿坐下来,低头开始忙碌。手指必须要轻,而且快。
有了人帮忙做活儿,其他几个宫女也乐的说闲嘴儿。人都爱说几句长短,只有那种高洁的,品行高尚的,才不愿意探听别人的私密。但是宫里这样的人可少的可怜,十个里头不见得有半个。
宫女和太监们的嘴就是个漏眼壶,一瓢水倒下去,千百个眼儿争先恐后的往外头漏。
宫女们你一言我一句,说的兴起,渐渐的就说到了主子身上,“大殿下也大了,现在十三四岁,瞧着还有些不足,等到过两年,那就是个大人了。到时候就真要叫个宫女儿去伺候了。这脸面可大,头一个女人,总归有份脸的。到时候正头娶进来,也不差不了多少。”
“瞧你这话说的!”另外个人嗤笑,“说不定这头筹早就被人给摘走了!”
这话立刻叫宫女们脸红心跳,又吃吃笑,“你可别乱说!殿下可就那么点子大,要真那样,还不得多……”说话的宫女压低了声音,嗓子眼里头的兴奋如同滚水一样,“吃力啊?”
值房内立即响起噗噗的暗笑。
“我前头在殿下寝宫外当值,瞧见里头伺候的太监都出去了,然后到了晚上,都没见着人进去!后来听说,是徐姑姑在里头!你们说说看,孤男寡女的,能有甚么好事!”
她砸了砸嘴,宝馨对宫女太监都不错,不过这人分个忠奸好坏,一样的事儿,落到这人脑袋上,有些人感激涕零,有些人就眼红怎么不是自己得这份脸面。说起别人的私事儿,恨不得把人说得再不堪都没有。
几个围坐的宫女听到这话,都有些惊讶,面面相觑,“不至于吧?徐姑姑不是前头才被娘娘训诫过么?这还过了没多久呢,徐姑姑应该不会这么大胆吧?”
“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尤其这富贵险中求,谁知道这人为了求富贵能做出甚么事来!”她闲闲道,“再说,娘娘上回教训她,她还不是一样的挨训!”
这坏人名声的话说的诛心。一时间,值房里头寂静的能听到自个的呼吸。
不是谁都和她一样大胆的,有人双手合十念了句佛,“阿弥陀佛,别说别说了,要是被人听到,捅到大殿下面前,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朱承治并不是个和善的主子,他受过太监的恩惠,对下却也没有太大的放松。相反真的动了怒火处置人来,才不管你之前当的什么差,有多少脸面,抓起来一顿板子打的半死,之后照着宫规处置。
这句话叫原本还说的兴高采烈的,瞬间都不敢开口了。面面相觑,说笑的兴致都没了,大家又各自去忙事儿。
李儿自告奋勇去给惠妃那儿,送果子给惠妃是桩清水差事,得不了多少赏,还要跑腿,也没人爱做这桩子事。见有傻瓜愿意顶,那就顺水推舟了。
东西都仔细的装到盒子里,小心合上,仔细抬起来,就往外头走。
母子两个的宫院就隔着一道门。这道门里头守着两太监。过这道门的时候李儿紧张的手掌心发腻,拼命叫自个冷静下来。
门口的俩太监有些年岁了,眼光和淬了毒似得,上下一扫。臂弯里头的浮尘抬起,手柄指向队伍里头的人,“你们等等!”
宝馨吩咐宫女们四处办事。朱承治哪怕不在,她也不能清闲,方英要贴身伺候,这里头的事事无巨细全部落在她头上,她翻阅着下头送来的账本,上头仔仔细细写着这段时间调用的东西。
这些日子,从内府领用的,和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