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的时候有些昏沉,但是精神头还是不错,现在脑里混沌,浑身上下半点力气都没有多少。
“太子出宫门了?”
“辰时三刻的时候,太子就已经动身去乾清宫和皇爷道别了。”小翠见她伸手捂额,陪着小心坐她边上,“您现在觉着怎样?”
宝馨靠在她身上,“怎么不叫我。”她语带责备,两人之前吵吵闹闹,吵了一架,到头还是没谁拉下脸。
他要走了,路上来回至少要三个月,还没算上在南京停留的天数。或多或少也该看看?
宝馨作势起身,头脑又是一阵晕眩。、小翠搀住她,心虚道,“姑姑夜里或许是受凉了,还是别起来了,再躺会子吧。”
宝馨嗯了声,躺了下来。
“姑姑也别担心,太子爷那儿带了多少人!方公公也在,都是伺候太子爷的老人了,绝对不会叫太子爷他老人家有半点不顺心。”
有时候再知道他身边人妥帖,不看在眼里,也有些不担心。
可道理就算说出来,小翠也不懂。
身子软绵绵的,和根煮软了的面条似得,想起来都有心无力。她躺好了,叫人去请太医给她再瞧瞧,是不是真的得热风寒了。
太子一走,慈庆宫就没了往昔的热闹。太监们都提不起精神头,恹恹的,活似个个都中暑了。
没了主人的宫殿失去了魂魄,以前那些个大人出入慈庆宫,眼里瞧见的那都是那些一品二品的补子,现在太子一走,宫道上头一眼看过去,空空荡荡,叫热闹习惯了的人怎不失落。
那份失落也涌上了小翠的脸上,宫女们和太监不同,太监还有个二十四衙门可以往上爬,宫女想要上进,就只能爬皇帝太子的床了。小翠不想爬太子的床,她只想跟着自家姑姑吃香的喝辣的,走在外头吆五喝六,威威风风。
过了正午,太阳火辣辣的,晒得人眼前发黑。大树上的知了歇斯底里尖叫,一声叠着一声,不断气儿,好像要把自个的命都给叫尽了。
“姑姑,叫人去把知了了粘了吧,叫成那样,您要怎么午睡啊?”小翠坐脚踏那儿,手里给宝馨打扇子。
“这么热的天儿,叫小太监去粘知了,到时候晒出毛病来,也没个瞧的地方,吵吵就吵吵,心静下来就可以了。”宝馨眯眼在架子床里道。
这么仁慈的人儿,小翠都不知道往哪里找。上回那些个宫女受不了闷热,想要行刺。事后想想,也没叫她们怎么,一切都只是照着规矩来,果然是专门挑出来给太子爷暖床的,娇气的厉害,受不得调~教。
“姑姑和菩萨似得呢。”小翠说完,她又道,“太子爷走了有好会子了,也不知道甚么时候能回来。南边可比北边热多了。”
“说这么多,你想干啥呢。”宝馨睁眼。
小翠见她突然睁眼,吃了一吓,而后满脸委屈,“奴婢还不是替姑姑说呢。”
宝馨又闭上眼,“到时候该回来就回来了,别嘴里念叨,念叨着日子就越难过,要是不放在心上,一下就过去了。”
这话说的太有道理。小翠想了好会都没想出反驳她的话来。
她打了扇子,见着冰山融的差不多了,又叫人来换。
午睡的时候,留下来伺候的人不多。夏天人特别容易犯困,站着都能打盹。所以留的人不多,门口站两个意思意思,其他都放了去睡。
小翠也忍不住打哈欠,架子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她手里的扇子扇的一下比一下慢,最后噗通一下,靠在花瓶架子上睡了。
睡的迷迷糊糊的,小太监呵腰小跑进来,在静谧中格外刺耳,小翠顿时个激灵醒了。
“怎么了?”小翠拉住外头跑进来的小太监。
小太监在热天里头跑出了一头的汗珠,他摇摇头,“把徐姑姑叫醒吧。”
宝馨暂时还没有个正式的封号,所以慈庆宫的人知道她被太子宠幸,还是照着旧样儿来称呼她。
见宝馨醒了,小太监说惠妃娘娘召她去一趟。
朱承治走了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这段日子里,风平浪静的,宝馨以为王皇后那儿说什么都该给她整治个幺蛾子出来,但人家好像把她这个人都给忘记了。这下惠妃倒是想见她。
惠妃和她没什么好见的,自从上回她一顿话把惠妃顶了个心肝肺之后,她和惠妃就几乎没见过了。
惠妃怕是不想见她这个有反骨的了,朱承治再也没提过叫她往承乾宫打转的事儿。像是有意把两个女人给隔开。
这下怎么想起要召见她了?
“……”宝馨起来,叫小翠给她梳洗穿戴。
她现在还是个小宫女,没名没分的,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