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闻言回头望她,皱了眉头,似是不愿,简单地说了句,“怕你跑。”
“你封了我的灵力,我要如何跑?”溪涯叹了气,又气又无奈,道:“我不跑,你放我下来吧,被你扛着我也不甚舒服。”
那人顿步,似在考虑,半晌松了手,轻柔放下溪涯,又在她额头轻点一下,溪涯便恢复了几分力气,好歹能站起来了。
她打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认真地道了句多谢。
那人点了头,自顾自地前头带路,瞬时又扔下两字,“白启。”
“白启?”溪涯琢磨一下,恍然道“我名封溪涯。”
那人并不开口,只回头望她一眼示意自己知晓了,溪涯追步上去,心中思索一下,又试探地问道:“白启姑娘,我可否问你一事,你费了这般力气去找云中君,是为了何事?”
白启慢吞地回头望她一眼,道:“也不怎地费力。”而后便闭了口,再不肯多说。
溪涯废了不少口舌与她套话,却怎不得答案,只得作罢,与她一路走一路看着这座白城,愈发觉得心头别扭起来。
这地方忒奇怪了些,人也是一身白,房子也是一身白,见不着什么绿树青草,只有满地白沙,实在看的人心头发慌。
白启带她入了城中最高的那座楼阁,她入其中,还未看见什么,便觉强光刺眼,待缓过神来细看,却见屋中空荡,只最靠东边一侧有一团光亮,亮堂中依稀可见一只兽类,却怎也看不清模样。
白启行到那兽面前,半俯了身子,淡然道:“云中君没能找到,不过我寻到一人,身上有她的气味,许是有所关联,说是叫封溪涯。”
“哦?”那光兽扬了声,却是清脆如铃,仿佛幼童之音,带着分好奇,“云中君向来不喜与人亲近,能沾染上她的气味,想是颇亲近了。”
言罢,那兽收了浑身金光,缓步而出,形如狐,白毛长尾,背含尖角,半眯着眼,甚柔和地望着溪涯,口吐人言:“我为乘黄,是白民国瑞兽,不知小姑娘可识得云中君?”
溪涯与它相望,心中多有戒备,不答反问:“识不识的无关紧要,却不知……乘黄仙君与云中君有何恩怨,竟派人强掳了我也要把她引过来。”
乘黄咧开了嘴,尖牙外现,似是露了笑,转头看向白启,却是柔声责备:“启儿,你又动粗了,我不是说让你好生把人请过来吗?”它在请上加了重,似有颇多无奈。
白启只回头望了一眼溪涯,声音之中无甚么波动,“她并非云中君。”
乘黄叹了声气,行至溪涯身边垂头道歉:“我徒儿古板了些,不知变通,得罪了小姑娘,还请莫要介意。”
“这无妨。”溪涯忙摆手,认真道:“不过些小事罢了,谈不上什么介意不介意。”
这一人一兽虽掳了她过来,可现看着态度颇亲和,不似师父的仇敌,溪涯就放了几分戒备,诚恳道:“二位要寻云中君,不如亲自去为好,就算有我在此,云中君也不定会来寻。”
“哦?”乘黄一笑,眸中扬起几丝柔和,轻摇了头,“非也非也,小姑娘自轻了,你看,人这不就来了吗?”
第四十七章
它话中的意思好像遥舟已到,溪涯忙转头往门口望去,却并未见着有人进来,也未有什么声响。
乘黄见此一笑,道:“距此地还颇远呢,约摸一两个时辰就到了,姑娘莫着急,先随我徒儿去用些饭食,这一日奔波,也辛苦你了。”言罢,它唤白启过来,叮嘱几句,白启的眸子望着溪涯,随意点了头答应,而后出门领路,将溪涯带去了一间白沙堆砌成的屋子。
屋子简单,其内的摆设物件倒是应有尽有,二人同坐在白石桌子旁,白启唤人端上些吃食,不消半刻,便有几人鱼贯而入,手中端着菜肴,多为河鲜鱼类。
溪涯只稍许吃了些就放了筷子,频频抬头看着窗外,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着实担忧极了遥舟。
白启本慢条斯理地用着饭,见她这幅模样,就道了句:“不必着急,遥舟能找来。”
溪涯回头望她,依旧对她强行带走自己的事有几分耿耿,便冷然犟道:“你又怎知道云中君一定会来,若是她觉着麻烦,不来怎办?”
“那她就是欠收拾了。”白启慢悠悠地咽下一口鱼肉,道。
溪涯心头大怒,她能忍得了别人对自己冷言冷语,但她绝忍不了有人对遥舟口出狂言,便猛然站起了身,望着白启眼神冷意忽生,一字一顿地道:“我师父不是你说收拾就能收拾的。”
“哦,你是她的徒弟?”白启抬头,面上微有半分惊讶,却并不在意她话语中的怒火,低头挑着鱼刺,自言自语地疑惑道:“她怎么收了个凡人做徒弟?”
“跟你何干?”溪涯咬牙道。
白启不回话,只斜瞥她一眼,继续用饭,留溪涯一人在对侧死瞪着她,半晌,忽悠悠抬了头,自言自语一句:“来了……”而后拍衣起身,看也不看溪涯一眼,便出门去了。
溪涯闻言忙追了出去,屋外依旧是月明星稀,街上的水晶灯熄了不少,隐隐有了几分入夜的样子。
此刻人少寂静,乘黄一兽在街头半立,抬头望向空中,那处腾空而立一位白衣女子,面色沉静,见着溪涯二人出来,便含了笑,合手一拜对乘黄道了句:“劳烦您替我看着徒儿,不过好歹事先也该与我说一声,免得我四处乱找,白白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