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一个御史,带着一个穿着头蓬的人,一入堂中,便满面春风道——
“高大人,下官又给您送人证来了。”
那穿着斗篷的人将兜帽拿下,露出一张苍白的素颜。
“夫人……”陆学廉愕然。
陆夫人目光宁静,跪下来道——
“民妇陆安氏,此事均是民妇当年为生养所苦,去流民窟抢来一个孩儿充作我儿,与我那孩儿……与夫君,皆无干系,大人若要治罪,拿民妇便是。”
陆栖鸾的双眼一瞬间空洞起来,眼前的红墙绿瓦倏然化作一片模糊的黑白。
“……娘?”
作者有话要说: 老叶毒鸡汤(1/1)
下章小鸟儿爆炸。
☆、第88章 宣战
——夫人放心, 人证物证俱在,卑职身为御史自当尽心竭力,切不会让西秦贼子祸乱朝纲!
这一年来左相身边的左右手换血太快, 新提拔上来的那些后生, 大多雄心勃勃,急切地要接手那些已经被打下马的官吏手上的权位。
现在的御史台内部针锋相对, 御史大夫乃是谢端新任, 而下面做事的零散御史却大多是左相的势力, 对御史大夫阳奉阴违, 以至于内部一片混乱。
左相很少亲口说要对付什么人, 一旦说出来,就代表若是谁把这个人做掉了,便有机会晋身左相的臂膀……
范御史就是这样一个等待机会的人,在其他人盯着陆栖鸾的时候, 他悄悄找上了陆府, 在他看来,像陆夫人这样的深宅妇人, 夫君与儿子前途都不可限量,为此就算出来作证, 牺牲一个根本就不是亲生的女儿, 并不是什么难以抉择之事。
——想想夫君与贵子, 人之一生得一处安稳之所在不易,那敌国之女已然得了夫人这么多年的恩惠,以命相偿也是该然, 不是吗?
——范大人说的是,小妇人这便……随大人上公堂。
陆夫人只是犹豫了片刻,很快便答应了他,这让范御史本来是成竹在胸的,可到了公堂上……
“民妇所言句句属实,当年民妇夺走那哑妇的孩儿,是家仆陆有德助我将哑妇掩埋,他是为了洗脱杀人夺子之罪,或是别的缘由,特意编造了这番说辞,大人若不信,可搜其身,看看是否有他本不该有的财物。”
作证的陆有德本能地捂住怀里那鼓鼓囊囊的物事,面色惊慌地跪地道:“大人,小人说的是真的啊!夫人是明知道那哑妇是西秦人,还收了她的孩子的!”
陆夫人言辞如刀,道:“你在我陆家为仆十数年,向来无利不起早,既然收受了他人的财物贿赂,害主之事又岂会做不出来?”
范御史连忙道:“陆夫人!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
“够了。”
堂上一喝,旁边的枭卫应声而出,将那陆有德按在地上,果不其然在他怀里找出两枚金锭。
……宋夫人多此一举了。
范御史头皮发麻,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了,不死心道:“高大人,为何不让案犯本人来堂上对峙?”
“陆栖鸾现下还是枭卫,事情未明前,还不方便就此定罪。”
范御史像是一下子找到了缺口,针锋相对道:“哦?就因为是枭卫,比寻常人便贵上三分吗?枭卫府这回办案倒真是不如以往那般干脆啊。”
范御史正想接着讽刺些什么时,一直沉默立着的陆学廉忽然叹了口气,走到陆夫人身边,躬身道:“夫人。”
陆夫人眼底含着温柔之色,伸手抚上夫君鬓角的花白发丝,道:“是我当年的过错,连累夫君了。”
“咱们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陆学廉摇了摇头,道,“小鸟儿第一次喊我爹的时候,就是咱们家的女儿,再来一千个一万个东楚的闺秀,也不换。”
言罢,陆学廉将妻子扶起,转身,摘下官帽,身形佝偻地下拜道:“高大人,老夫已近花甲之年,与妻儿平安得过了这些许年,也算是不枉此生。国法虽无情,还望公门有义,老夫既为一家之主,无论何事,也当一肩挑起……”
高赤崖知道今日这件事闹到这份上是办不成了,陆栖鸾身后还有一个谢端,隐约地还有一个皇帝要保她,是决计动不得的,但此事涉及左相之子,要与左相有交代,那势必要推出一个做替罪羊。
陆学廉既然要担下这份罪过,那也算对两边都有交待。
“好,陆尚书有这般觉悟,那本官也便不废言,请陆大人在府牢中留上些时日,待本官派人将贵府彻查,若未搜到有里通外国之罪证,那此案就……”
“什么事这么热闹,惊动了我爹娘?”
堂外有人冒着风雪走来,嘴唇似乎因为今日雪寒的缘故,略略有些发青,但眼中依然是平日里懒散之态,说话间,已经踏入公堂里。
“栖鸾……”
陆有德大叫一声,膝行过来想要抓陆栖鸾的衣摆。
“小姐、小姐!你还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