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耶想通了,拿着筷子就吃了起来。
晚餐很丰盛,各种汤汁、嫩肉和小菜。
程乐天见她动了筷子,嘴巴张了张,倒也没说什么。
晚餐很沉闷,好在程似锦说说笑笑热了场。程乐天疼爱这个孙儿,夹了一块生瓜肉片放到他碗里,语气甚是慈爱:“阿锦要多吃点肉,长高高啊。”
程似锦12岁,身高比同龄人偏矮一些。程乐天每天都要丈量下他的身高,总希望他快快长大,成为程氏未来优秀的继承人。
他一手打下的江山啊,全然是准备给这个爱孙的。
程似锦不知他心中所想,指着肉片道:“爷爷,难得姐姐来了,您也要给姐姐夹一块肉片。你看,姐姐都瘦了,腿还伤着,您也不关心关心她。”
语气尽是打抱不平的维护之意。
程乐天听了也不恼,只觉小孙子是个懂事乖巧的,哈哈笑道:“好好好,爷爷给你姐姐夹块肉片。”
说罢,真夹了一块肉片放到了程慕耶碗里。
程慕耶动作一僵,垂下的眼眸闪过一丝不悦。先不言这夹来的肉片没有半点真情,单是程似锦提醒的,就已经犯了她的界。她见不得他们爷慈孙孝,甚至有一丝恶念:程乐天把程似锦当命、根子,倘若程似锦是个不争气的,又当如何呢?
真想看看他悔恨的样子。
程慕耶冷着脸把肉片放到一边,只夹着面前的白米饭。她觉得白米饭也不错,越吃越香。得,她天生苦命!
程乐天见她把肉片放到了一边,眉头皱了皱,嘴巴张了张,什么也没说。他把面前的参汤喝完了,就拄着手杖起身了。经过程慕耶身边时,咳嗽了一声,命令道:“慕耶,你吃好了,就来书房。”
书房,是程家的禁地。它位于二楼向阳处,推开门入内,古玩字画,香炉燃香,一派古朴肃穆之气。程慕耶走进来,看他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她走进了一看,发现是自己威武保镖公司的股权让渡书。
果然如冯叔所言,他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拿到了威武保镖公司的控制权。
“慕耶,你十八岁就经济独立,离开了程家。这些年,你的努力和付出我都看在眼里。你是个争气的女孩子,爷爷很欣慰。”
程乐天率先打起了柔情牌。
程慕耶轻易看穿他的心思,微微皱着眉,等待着他的后文。
程乐天把股权让渡书递给她,继续打着柔情牌:“咱们程家若是经营一家公司,向来都是掌控着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所以,你威武公司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委实有点寒碜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听话,就是百分之八十的股份我也能给你弄到手。”
“怎么算听话?程老先生,您难道以为我是父亲,只要被您拿住了经济命脉,就要乖乖向你摇尾乞怜吗?”
程慕耶暗暗握紧了拳头,说出的话凌厉割人。
程乐天并不想听到那个不争气的软弱孩子,染霜一般的眉头紧皱着,低声道:“你父亲并不是个好孩子。”
“因为没有听您的,好好地跟我妈离婚。因为他离婚后,仍然不肯离开母亲。”她的语气充满了讽刺,后面更是变得高昂、尖利:“甚至因为他选择以死来反抗您的独、裁和霸、权?”
程乐天突然站起来,猛地将手中的文件砸过去,大声骂道:“混账东西!说的是什么话?我是爷爷!”
文件砸在程慕耶的脸上,坚硬的一角甚至划破了她的脖颈。
程慕耶面色平静地拿开文件,淡淡瞥了一眼,上面是威武公司的股权让渡书。程乐天把股东们的股份收购回来,就是用来利诱她?
真是小瞧了她!
程慕耶目光不屑,声音冷气嗖嗖:“我并不稀罕你是不是我爷爷。对我而言,程氏集团的掌权人并没有街头的乞丐来得讨喜。实不相瞒,我见着一个老乞丐都有拥抱流泪的冲动,但对您真是恨不得断绝一切关系——”
论语言如利器,论言语能伤人,她也算是个中高手。
程乐天一生顺风顺水惯了,几时听过这般忤逆他的话?
“混账!白眼狼!不孝子!”程乐天大骂几句,气得身体直发颤。亏得他身体好,还能吃得消,甚至能从抽屉里拿出黑长的戒尺,疾走几步,对着她的后背抽了过去。
那一下正抽在她肩膀上,痛得程慕耶闷哼了一声,眼神却更显凌厉:“对,你是长辈,你可以肆意打我。哪怕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还手。但是,休想我屈服!”
“你这混账东西是要造反吗?”
程乐天气得又抽了她两下,戒尺力度很大,痛得程慕耶咬牙强忍,神sè_láng狈。
“打不教,父之过。你就是没有爹娘管着,才长成这副混样。男不男,女不女的,你也不嫌丢人!”
“有你把自己亲生儿子逼死丢人吗?”
“别提你拿不争气的父亲!身为一个男人,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我程家也没这种孩子。”
对,没这种孩子。所以,她的父亲死后,他从不曾去墓前看过一眼。他这人铁血无情,满心满眼都是权力、yù_wàng,早已没了人性中的点滴温情。
程慕耶终于认识到,她是如何也无法跟程乐天沟通了。两人的价值观、人生观完全不一致,多说只会招致他更大的不满。
程乐天也没心情跟她动手,那样简直是浪费他的心力。他把戒尺丢到一边,下达命令:“立刻跟那个小明星断了,一月后跟沈肆订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