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连个丫环都没有,她记得郭静君自己也带了一个丫环来的,正疑惑着,就看见关大爷从里面走了出来,旁边还跟着穿着桃红色单衫的郭静君,衣襟开得很低,隐约可见那白皙丰满的双峰,头发披散在背后,看起来还有些凌乱。
一双柔若无骨的手紧紧地挽着关大爷的手臂。
关娘子不是黄花大闺女,郭静君脸上那粉润娇媚的笑容分明是刚刚云雨之后的萎靡之态,纤细白皙的脖子还有明显的痕迹。
关大爷的石青色长袍也满是皱褶,看到关娘子赫然出现在花厅门外的时候,脸上还有来不及收回的宠爱笑容。
郭静君妩媚的丹凤眼闪过一抹光,她立刻就松开了关大爷的手,泫然欲泣地看着关娘子,“姐姐……”
关娘子只觉得全身都罩在寒冰一样的水里,手脚都失去了知觉,心尖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脑门儿一阵一阵地抽痛着。
“惠云,你怎么会在这里?”关大爷轻咳了一身,已经从刚刚的惊讶立刻变得神情自若了,还走过来拉住关娘子的手。
像冰一样的凉,心里有些担忧起来,本来打算再过两天才跟妻子说这事儿的,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还看到他跟静君……
关娘子只是怔怔看着关大爷,缓缓地抽回自己的手,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郭静君丹凤眼微微一眯,突然就掉下眼泪,噗通一声跪在关娘子面前,拉着她的手,“姐姐,都是妾身不好,求求您不要怪大爷,是妾身厚颜无耻勾引了他,您要怪就怪妾身吧。”
关娘子的手臂被郭静君的指甲深深掐住,刺痛感令她慢慢地回过神,心口顿时觉得好像被钝刀割据着,痛得连开口都没有力气了。
不是没有想过再过两年自己还不能生育的话,就给丈夫纳妾的,她不是那么不能容人的……突然就想起当年他对自己的山盟海誓,想起他对自己宠爱怜惜,再看到他今日对自己的羞辱。
她是他的妻子,是他明媒正娶进门的正室,他竟然光明正大地在家里钻进别的女人的被窝,这个女人还没进门呢。
关大爷看到妻子这样的神色,心中一紧,到底还是自己理亏,就想说几句好话,脸上也浮起心疼的愧疚来。
“姐姐,您打我吧,您骂我吧,是妾身不好。”郭静君立刻哭着求了起来,将关大爷的目光重新拉了回来,只是怜惜看着她。
啪!关娘子想也不想就挥手打了下去,声音略微沙哑,“你是良家闺女,怎能做出如此失德的事情,简直……简直恬不知耻!”
郭静君白皙粉润的左脸颊浮现起一个淡淡的巴掌痕。
关大爷看着心里一疼,却不敢表态,只是拉着关娘子的手,“有什么话好好说。”
“还能说什么?”关娘子甩开他的手,好不容易才终于有力气说话,手脚也渐渐有了知觉,强忍着泪水,看也不看关大爷一眼,挺直了腰板走了出去。
转身那一刻,已经是泪流满面。
关大爷见关娘子离开,心里一阵慌张,抬脚就要追上去,被一只柔若无骨的纤手紧紧抓住衣袖,他低头一看,郭静君含泪委屈地看着她,那既娇媚又妖艳的模样立刻让关大爷的心软成一滩水。
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屋里的,关娘子无力地瘫坐在软榻上,眼神苍白地盯着软帘,时间慢慢地过去,软帘动也没动。
就这样坐了一夜,西边浮起一抹鱼肚白,贴身丫环湖湘打了洗脸的水进来,一见到夫人这个模样,吓了一跳,“夫人,您怎么了?”
关娘子仿佛才从梦中惊醒,只是看到手臂上的指甲痕时,才提醒她,昨晚一切都是真的。
随喜也来给她请安了,被小丫环扶着进来的,“阿娘。”
看到女儿掀起软帘走了进来,关娘子浮肿的双眼又盈满了泪水。
“夫人,您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奴婢这就去请大夫。”看到夫人的异样,湖湘急忙道。
随喜听到湖湘的话,以为阿娘是生病了,立刻往声音的方向走去,为了让女儿方便,关娘子并没有在屋里放太多桌椅。
“阿娘,您怎么了?”随喜轻易找到关娘子,小小的软软的身子偎依进她怀里,担心地问道。
关娘子再也憋忍不住,搂着随喜的小身子终于嚎哭出声,好像要将心里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出来一样。
不是伤心丈夫有了别的女人,而是哀悼他们那些刻骨铭心的曾经,原来,只有她一个人记得以前那些回忆,他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
湿润的液体流入随喜的脖子里,她紧紧抱住阿娘,听着阿娘的哭声,鼻子也酸酸的,好像有一股什么热流就要从心里涌出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