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全程嘴巴咧到耳后根。穿上隔离服便迫不及待冲进房间里。
“都让开些,呼吸机可以拿下来了,让她呼吸点新鲜空气,再观察一晚,明天就能转回普通病房了。”
医生吩咐着,护士弯腰把乔微的床摇起来。
乔微长长睡了一觉,只觉得腰酸背疼,半个身子都是麻的,动弹不得,活动了半晌,终于挪动,抬头,便瞧见了护士身后傻傻站着的人。
“傻了吗?怎么发愣呢。”
乔微偏头,清浅而缓慢地扬起唇角,像是在对他说——
久等了。
奇怪的,她明明白到不见血色的脸颊,一旦笑起来,却恍若明珠生晕,叫人整颗心都被点亮了。
诗人歌颂北境、歌颂江南,霍崤之都曾见过,没有一样,比得上乔微鲜活冲他笑的样子,像是玉兰初绽,眼波交汇的瞬间,他几乎要颤栗起来。
美得像是一场梦境。
霍崤之手足无措,半晌才挤出她的名字,“微微……”
“我睡着的时候,你是不是就这么叫我的?”
霍崤之连点头,嗓子都哑了,抓紧她的手,想来还觉得恍惚不可置信,“真能听见吗?”
“嗯,”乔微点头,“能听见。”
“我就想,这个人怎么不能安静会儿,让我好好睡一觉,吵死了……”乔微说着,自己先笑了。
霍崤之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乔微说得轻松,却是货真价实地从生死线上走了一遭,又回来。中间但凡稍有差池,他们今天都不能再像这样说话了。
他不接茬,沉默着低头,拉过乔微的手,帮她吹了吹结痂的地方,“还疼不疼?”
“只要不留疤就不疼了。”
霍崤之找出医生开的药膏,一点一点给她涂上。
乔微皮肉嫩,手腕柔白,要是留疤,不知道会多难看。
大抵是膏体的质地温和,抹在手上不疼,甚至迟钝得连霍崤之触摸的感觉都不大明显,乔微猜是打了止疼剂的缘故。回神,才发觉他的动作已经停下来了。
霍崤之垂着眼眸,乔微看不清他的神色,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怎么了?”
她不解,却忽地听他低声骂了一句,“坏女人。”
乔微还是生平第一次听人把这个词套在自己身上,她哭笑不得,“我哪儿坏了?”
“你不负责。”黑沉沉的眼睛终于抬起来看她,一动不动盯着她,“你想睡觉的时候,就没想过我还在等着你吗?”
他说着,连拧瓶盖的动作都狠厉起来,“让我喜欢上你,然后又想丢着我一个人。”
他守在这里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在疯狂地祈盼着她醒过来。
医生下病危通知单的时候,绝望都快要把他淹没了,那样痛苦的感觉,霍崤之此生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他的目光炽烈又决绝,烫得要把人灼伤,瞧着便叫人难过起来,乔微只得偏过脸,“你别看着我。”
“不好看。”
在病床上昏迷了几天的人,能是什么样子呢?乔微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得到,披头散发,姿容憔悴,一定丑的要命。
半晌听到没动静,乔微正犹豫着是不是回头看一眼时,却被霍崤之重新抓紧了消瘦的手。
“不,好看,我要多看一会儿。”他的声音像是强忍着情绪,一字一句放慢速度才咬得清晰。
“你也要看着我。”
“如果这辈子太短,我要把你的眉眼记清楚,下辈子才能一眼在人群中找到。”
“你要也记住我的样子,那时候要把我认出来。”
怕人担心,乔微从有意识清醒过来便极力想表现得开心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直到这一刻,脑子里才轰隆一声炸,失去的五感忽然全都回来了。
其实她比任何人都怕,所有的人里,却只有霍崤之看穿了她拙劣的表演。
乔微眼眶发慌,鼻子也酸得要命,她不想掉眼泪,也不想叫人看见,只能抬手捂着口鼻,泪水无声地夺眶而出。
眼泪落进嘴巴里,滋味比她吊了三天的点滴还要苦涩。
“人哪里有下辈子。”
“我说有就有。”
霍崤之收拢掌心,仿佛把全部的信念传递给她,所想的一切便能成真一样。
乔微很怕疼,从前胃疼起来便一个劲儿吃药,现在反而不了。每次打升白针,做化疗、做放疗的时候,她全程都一声不吭,她会想起和霍崤之并肩站在舞台上的样子。
即便是痛苦,也应该有生命赋予它存在的意义——
使她铭记最难忘的时刻。叫她奋力坚持下去。
霍崤之不再开口,将她拉进怀里,无声地拍她的背脊和头发。
病房外的田恬背过身,擦了眼泪。
台风走后,一连一个星期的连绵暴雨终于停歇,雨后初霁,医院上方的天空明净深邃。
整座城市受到重创,街道上的水汽未干,地上布满碎玻璃和变形的招牌,花坛里到处都是刮倒的树木。被削掉树冠的乔木枝头上,久违地有鸟儿开始唱婉转的调子,谁也不知道它们是怎样在这场风暴中存活下来。
另一边,季圆和林霖刚接到乔微醒过来的消息,才走到医院门口,便被一拥而上的记者们堵了个正着。
季圆忙着进医院见好友,手上还拎着季母炖给乔微的汤,推攘中差点被打翻。
网上不知是谁把乐队表演时候的所有照片做了个合辑,很快有网友瞧出端倪。乔微每次登台,不管是冬天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