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聪慧,给她带来很多乐趣,也让文帝对中宫,多了几分关注,无疑给她阴霾的天空多了几分色彩。
安阳很乖,不似其他孩子那样随意哭闹,她时常一人坐在那里,让宫人给她读书,她睁着乌外仔细。
她试着让安阳开口唤她母亲,如按皇家礼仪,该称呼母后才是。
那日,阳光格外好,斑驳的光影洒在枝头,镀上了一层金帛,落在安阳身上,衬着她雪白的肌肤格外好看。
她坐在那里,姿势规矩,脊背挺直,看着她缓步走近,自己跳下来,跌跌撞撞朝她扑过来,在她身前停下,扬起脑袋,一双漆黑剔透如夜空下明亮的乌珠一般的眼眸里,漾着轻快的笑意,幼子的天真浪漫让她觉得,这是她今生做的最正确的事情。
安阳,她名义下的孩子,虽没有血缘,但是二人亲密胜过亲生母女。
安阳展开双手,踮起小脚,兴奋道:“要抱抱。”
她微微摇首,见那双乌润的眸子漫起委屈,小安阳乖乖将小手放在自己她的手心里,示意她牵着就好。
宫人将点心摆在桌上,便又退下。
她没有牵着安阳,反而自己走了过去,小孩子心思简单,并未多想,小跑着走过去。
“阿蛮,你是否不喜欢我?”
小安阳摇首,小手扣着自己的衣角,她又道:“阿蛮该唤我什么?”
“殿下!”
她不悦,蹙紧了眉头,欲说话时,文帝大步走近,小安阳甜甜地唤了父皇,却躲到了她的身后,拽着她的袖口,不想上前。
梦境很真,她记不清,不过那样的事情出现过很多次,每次安阳都僵着不愿唤她,直到很久后,安阳说出了她的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 小殿下:没摸到,哭唧唧。
第66章
梦里总是出现安阳幼时, 围绕着她不肯离去, 懵懂的yòu_nǚ, 将她作为自己最大的依靠。
最后还是出现了城楼上的那一幕, 距离太远,观不清她的神色, 是悲是喜是怒是哀,她都不晓得。
当箭射出时, 她的心口痛了, 痛到无以复加, 她急忙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安阳乖巧的睡颜, 呼吸沉重, 脸色灼红。
她也觉得很热,特别是二人离得近,安阳灼热的呼吸喷洒而来, 竟犹如夏日。
不放心地探了探她的额头,似乎更热了, 落雨染了风寒, 秋日乍暖还凉, 极易生病。她忙披衣而起,命人去请医官。
深夜时分,在当值的医官并非翘楚,但风寒之症,尚可处理。
见到龙床上躺的少女, 略微迟疑,他并非经常御前伺候,大多时去府上给大臣诊脉,第一次被唤,心中紧张,原以为是皇帝,未料到是其他人。
女帝登位两载,后位悬虚,第一次看到有人与陛下同榻,心中论了论,想来此事传出去,朝堂上又起风雨。
他仔细探脉,指尖扣在少女纤细的手腕上,须臾后,低低道:“风寒之症,想来是昨日落雨着凉了。”
耳畔多了些嘈杂的声音,安阳迷糊地睁开眼,觉得有些热,就要掀被褥,看着纱幔外陌生的男子,脑袋晕晕的,仔细去辨认,又没力气,只好由着去了。
掀了被褥,又觉得冷,自己摸索着去找,半晌后,摸到一只冰冷的手,她睁开眼,看到面含忧虑的奕清欢,她弯唇笑了笑,“你怎么了。”
“我无事,是你发热了,觉得难受吗?”奕清欢替她将被子掖好,她又摸摸安阳的脑袋,除了热,没有盗汗。
“那没事的,我就是有些冷……”安阳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自从醒来后,一年内总会病几次,阿嫂说是体质太差,经不得风吹,注意点就好。
她抱着被子,望着陛下被灯火映得水光盈盈的眸子,晕霭烛火,眼前有些迷蒙,自己又困得厉害,便缓缓闭上眼睛,嘀咕道:“陛下该上朝了。”
真是不忘操心的孩子,奕清欢这样想着,看她紧闭双目,心中担忧又深了些,倍觉内疚,看着眼前年轻的医官,又觉不放心,命人拿了腰牌出宫寻医正过来。
安阳的身体一直是他在料理,他来诊脉,也稳妥些。
陛下脸色不豫,带着可察的紧张,宫人也不敢怠慢,立即去寻医正。
医正历经两朝,在奕清欢登位后,唯太医院未曾改动,她本想让沈默入院的,奈何他是在外游历之人,以皇权强压着他也不大好,就让这个医正继续留任。
但对于诊脉经验,他尚不足沈默。
他照料安阳近两载,都不知她被人下药,唯沈默初次就可断定乃是忘川所为。
医正乃是年过半白者,入宫后,天色微微露白,他如同年轻医官的答复一般无二,都是风寒。
煎药后,将人唤醒,安阳依旧头晕,服药后,接着去睡。
直到午时方醒,她睁眼就可看到奕清欢的身影,在案前忙碌,眉头紧锁,水清冰冷,姿态高雅,与在正阳门前相见的那晚,很像。
不待她唤人,奕清欢就回首看到她,紧锁的眉宇立即舒展,停笔走过来,探了探她的体温,笑道:“热未全退,小殿下可想吃些什么?”
摇首,安阳觉得精神好了很多,只是没什么胃口,又道:“陛下方才有难决策之事?”
奕清欢不答,算了算时辰,命人去拿药,自己方才看了很多当时暴民入凌州城之事的记录。暴民,无非是被逼急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