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城市里的生活一样可以过得很单纯，工作、吃和睡，如此而已。一段忙乱的适应后，接下来就是麻木的重复。有时候不得不感慨世界很小，沈意涵下午刚出门就碰到了甘敬，今天陆远还有江浩坤哪两个跟屁虫并没有跟着这个女人。

沈意涵说“我们去喝杯咖啡。”

“久别重逢应该喝酒，可惜最近我的胃出了问题，只好喝咖啡了。”甘敬的俏脸上有着些许冷漠

“呃，喝咖啡很好，或者你应该喝点牛奶。沈意涵不知道说什么话才好，有太多太多的事想问，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身体比较重要，节食也要有尺度。沈意涵找些不着边际的话说。

“我从来不节食。”甘敬似笑非笑，“我酗酒。”

“甘敬！沈意涵惊愕于她一副自我厌恶的神色，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她怎么变成这样的呢？甘敬反射地甩开她的手，沈意涵一愣，气氛尴尬而沉默。“你变了很多。”半晌，沈意涵涩涩地说。

“是的，还记得坐在我旁边的赵麦克吗？”甘敬冷漠地叙述自己的故事，

“有一天我告诉他我喜欢他，他接受了，但他不爱我，然后甘敬死了，现在坐在你面前的是一具躯壳。”三言两语，蚀骨穿心。沈意涵一阵心痛，什么都问不出口了。过了一会儿，甘敬冷讽地说：“你倒没怎么变，还是一副虚情假意的样子。怎么舍得从金光闪闪的美国回来的？”这话多少伤了沈意涵，但想一想毕竟是她理亏在先。当晚她一声不吭就走了，三天杳无音讯，是她对不起她们的友情。

“那时候，我是走得太匆忙了……”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甘敬打断她，

“这些话你应该向赵麦克说。”赵麦克？怎么会扯到他？沈意涵想起那天麦克和晓雯俪影双双，“我想他并不在意……”

“不在意？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无情无义没心没肺？”甘敬的声音激动起来，

“你刚失踪的那天，他找你找得快要发疯，后来干脆整天在宿舍楼下等，可是他等来了什么？”甘敬目光冷冷地指责她。

“来了几个人把你的东西都拿走了，然后告诉他告诉我们，你已经去了美国，可能永远不会回来。”

“沈意涵，你真狠。”甘敬顿了顿，又说，“我永远忘不掉他当时的样子，仿佛一下子被掏空了，绝望到了极点，叫人都不忍心看，他是那样高傲的人，居然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沈意涵听得浑浑噩噩，这些事情真的发生过吗？

“也许他是内疚……”

“沈意涵，抛弃他去美国的是你，该内疚的也是你。”

“甘敬，你不明白……”

“我有眼睛会看。沈意涵停住不说了，所有的人都以为是她抛弃了他吗？明明不是啊！明明是他说那样的话……他说他不想再见到她，不接受她，他说他宁愿从来都不认识她，他叫她滚得越远越好……明明是他！可是为什么最后他又抱着自己。告别甘敬，沈意涵走在初夏的街道上，脑中仍回响着甘敬的话。“他后来一直一个人……晓雯？她不是他的情人吗？”他们竟然没有在一起，那她当天离开又是为了什么？他又是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摊开手掌，掌心里稳稳躺着的纸片上写着“麦克画室”的地址。

甘敬说：“也许你需要。”她不是特意来的，她只是路过。可她毕竟已经站在“麦克画室”里了。接待她的小姐抱歉地微笑：“赵boss不在画室里，请问你有预约吗？

沈意涵说不清自己是失落多些还是轻松多些：“没有。”“那你有什么事情吗？我可以帮你转告，或者……”小姐看向时钟，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们老板也快回来了。”

“哦，不用了，我下次再来。沈意涵走出两步又回头，

“这是赵麦克的钱包，请你帮我转交给他，谢谢。”这就是结果吧。向来缘浅，奈何情深。“意涵，你在国外和国内感觉有什么不同？”快下班了，杂志社的人也无心工作，闲聊时突然问起。

“呃。沈意涵四处张望一下，见头头不在，“国外的环境保护做的还不错”希罕！吃不到葡萄的同事们立刻鼻孔出气表示不屑。“

你在那边有没有受到歧视？”

“多少吧。”“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在意的，申江人还不是看不起京都人！”不少申江人对这个还是感受颇深。

“当自己真的遇到就不会这么想得开了。有次我去纽约的一个画廊，一个老美艹着标准的纽约英语说中国没有真正的艺术家。我一听气极了，从来没有那么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是华国人，当场就指着洋老头的鼻子说，你懂什么中国艺术，我们中国人玩艺术的时候你们美国人还不知道在哪里混呢。赵麦克？赵无极你不知道吗？他们是什么角色你应该知道吧”呵呵，说真的作者我也很想看看沈意涵这样从不发脾气的大美女气鼓鼓的样子

“真猛！有气节！”同事们纷纷拍手，赞口不绝，然后一齐问她，“后来怎么样了？”

“……沈意涵哭笑不得，

“老美虽然自大，度量倒还是和身材成正比的。后来有一天这个老美居然拿着不知道哪弄来的文房四宝来找我要我写几个中国字，说他要挂在客厅。”

“哇，真的假的？”

“意涵，你的字能看吗？”

“哈，我露了一手郑板桥的绝活，先把墨汁统统倒在宣纸上，再装模作样勾勾弄弄了半天，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