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司马玄面前,哭肿了眼的司马晴嗫嚅着同众人道歉,又垂着头向爹爹司马玄道歉。
这回,司马玄没再惯着女儿,而是一记脑瓜崩儿弹在了女儿的额头上:“臭丫头,真是越大越小气,不过一个见面礼罢了,至于这般么?”
司马晴垂下头,她知道这是爹爹在给她台阶下。
“女儿错了,”司马晴瓮声瓮气说:“爹爹不要生气了。”
“得罚!得重重的罚!”司马玄甩了袖子,气哼哼的转身往前头走去,“元祉你说,你平日里是怎么在教这丫头的嗯?你说,这回我该怎么罚你嗯?”
“……”无辜的司马昆赶紧追着自家二哥哥的步伐,狗腿似的跑了过去,“二哥哥莫生气,弟弟错了,认罚就是……”
走在后头的曹徽边挽着女儿司马晴的小胳膊,边同邓青鱼对视一眼,无声的笑了起来。
庆徐王府的冷脸世子,原来也是会像个做错事的少年一样,跟在自家兄长身后没理由的认错的。
第72章 番外·容玄篇(二)
十岁那一年,龙凤胎知道了父母亲双双“离世”的真相,并且还同时知道了原来爹爹也不是他们的亲生爹爹,而是他们的嫡长舅舅,至于他们的亲生父亲,他们并不知道这人到底姓甚名谁。
那日入夜,曹徽在寒冷凌冽的假山石林里坦诚的同司马晴说了小写意的身世,说来也奇怪,从那次之后,噎在龙凤胎心口几年的误会说化解就化解了。
司马昆不能在江东久留,他们离开的时候,姜写意小姑娘还抱着哥哥姐姐哭了许久,怎么都不愿意撒手。
直到司马桓答应这个小家伙下次来给她带好玩的,姜写意小姑娘这才撒开手,悻悻的回到自己娘亲的身边。
一家人团圆的日子总是过的格外快,离别也总是来的特别突然,司马玄舍不得那两个孩子回长安,便骑着马送了他们一程又一程,直到送他们到了钟州城外的十里长亭。
长亭自古伤离别,赵清嘉跳下马车同司马玄话别。
“还没找到十六罢,”司马玄负手眺望着极远的天边,冷风吹得她的袍子猎猎作响,衣袂翻飞:“当年你到了南境之后的经历我也听了一些,十六她……这种事毕竟不能强求,而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这样干耗着。”
“算作是我命不好呗,不然还能如何,”赵清嘉耸肩,脸上一派无所谓的淡然,“哎你再帮我想想,想想她还能去哪儿。”
司马玄摇头,表示爱莫能助:“你也顶命苦,大好的年华,不是在找这个就是在找那个。”
“嘁,你才命苦呢,”赵清嘉摆手笑了一声,头也不回的朝前面等着自己的马车走去,随意的话语从她嘴里说出来,顺着风飘进司马玄的耳朵,那般的豁达又坚定:“走了,有空儿的话来看你们。”
司马玄难得感性,缓缓的向赵清嘉的背影挥了挥手。
那边,马车驶上官道,在冽冽寒冬里留下一串尘土飞扬,此一别山高水远,音容渺渺,各自天涯,各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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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家里有苗儿不愁长,好像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姜写意小姑娘就到了七岁生辰。
每年都来钟州小住的龙凤胎由于时间错不开,便提前一个月将生辰礼送给了这个小妹妹,司马桓送的是一架大小合适的箜篌,司马晴送的则是一柄没有开锋的襄宝短剑,喜的姜写意小姑娘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的期待爹娘的礼物了。
姜写意小姑娘出生在天下丰收的金秋时节,她生辰当天,她爹爹终于带着她来到河州看庆祝丰收的舞火龙。
她早就从授课的夫子口中听说过河州的舞火龙了,她爹爹总是不答应带她来河州看舞火龙,她央了娘亲许久许久,这才有了这次生辰之日的河州之行。
可是让姜写意小姑娘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当自己刚刚走进无比繁华的河州城没多久,她爹爹就站在河州最有名的酒楼怀璧楼下,抱着胳膊对她说:
“你不是要看舞火龙么,进去寻你沈叔叔罢,就说你来找长安婶婶和她家的双胞胎看舞火龙,我觉得双胞胎会感谢你的,或许他家的你怀瑾小姐姐还会带你上哪里玩儿呢。”
“为什么?”姜写意小姑娘学着她老子爹的姿势,抱着胳膊仰头瞅着写有“怀璧楼”三个字的酒楼招牌:“难道沈叔叔也不让今生和唯一上街看舞火龙么?”
“嗯,”司马玄肯定的点头,“你还记得去年双胞胎老二生病的事么?”
单纯的姜写意小姑娘:“记得,去年唯一就是因为这个才没有来咱们家的。”
司马玄继续点头:“是了,其实唯一不是生病,而是偷跑去看舞火龙的时候被火龙喷出来的火烧伤了,你沈叔叔说唯一在家里吃了好久的苦药,也躺了好久好久都没出门呢。”
“……”对看舞火龙抱有满腔热血的姜写意小姑娘在她爹的连哄带骗下终于忍不住的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好罢,说实话,她怕吃药,也怕不能出门。
曹徽就坐在马车里,静静的看着司马玄忽悠单纯的小女儿上当,她知道,司马玄早就想同自己一起来河州游玩了,以前是因为有那个“五年之限”约束着,后来身边又多了个粘豆包似的小写意,如今这孩子终于长大了一点儿,司马玄就开始琢磨怎么坑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