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髻妇人突然插话进来:“老爷想请江小姐再进去说话。”
她扶着杜衍她娘,两个人不知什么时候都止了哭声,只是望着这两个孩子的目光……江月儿忍不住捂了下脸:好像,她破坏了人家母子谈话吧?
她往后退了两步,干笑:“你们说,你们说。我,我进去了。”
杜衍简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一把拽住她:“我跟你一道进去。”就不该答应她来,不然她总冷不丁地闹出件大事来,再多几次,他准得被她吓得命都去一条!
江月儿这回倒没拒绝他,任他握着自己的手进了杜衍他爹的卧房。
顾敏悟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坐了起来,目光灼灼盯着江月儿:“你说的是真的?你爹是江东来?”
杜衍重重捏江月儿一下手掌:就知道她说的是这个!这丫头为什么他先前还觉得她嘴紧可靠呢?
反正说都说了,江月儿也无所谓了:“是他。所以,你别以为阿敬到我家他就安全了,他姓顾最多做不了官,受点白眼。他要是姓杜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命都没有了。”
从杜衍他爹听到“江东来”这个名字反应这么大来看,他肯定对他爹的事不是一无所知。
也是,就他们打听到的情况来看。顾家原本在京城世代为宦,顾家的老太爷还跟她爷爷同朝为官过,她爹逃跑的那一年,顾家老太爷是内阁首辅,肯定对前首辅之子跟梁王府的那点猫腻有所了解。
她没再说下去,神态就是“反正已经这样了,你看着办吧”。
顾敏悟苦笑一声,果然道:“人算,不如天算哪。”
叹了这一句,他的精气神好像被抽干了一样,又要往床上卧下去。
江月儿道:“什么算不算的我不知道。反正你把阿敬丢在我们家这些年,你也太省事了吧。现在轮到你帮我爹出主意了,你就要甩手,没这么便宜吧?”
顾敏悟忍不住看向江月儿:“你觉得,我这样还管什么用?”
江月儿一摊手,十分光棍:“我不知道。我就知道,我是想不出办法来的。阿敬太小,也想不出来。我阿爹为人磊落,更想不出来。你要想阿敬不受牵连,那你就赶紧想办法。对了,你别出让阿敬认祖归宗的馊主意,阿敬不会同意的,是吧阿敬?”
阿敬:“……什么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虽没直说,却也表达了自己与江家共进退的想法。
顾敏悟听得心里一堵:“你说你阿爹十分磊落,想不出办法,你的意思,是我是坏人,我想得出办法了?”
江月儿哼道:“反正好人是干不出来让别人给他白养儿子的事的。”
顾敏悟:“……”
杜衍眉眼温软:这丫头为了他去堵人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至于这个被堵的人是不是他亲爹,是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的。
江月儿话还没说完呢:“你别以为我阿爹养阿敬轻松。他小时候可难带了,整天阴着个脸不说话,生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两银子似的。我跟他开回玩笑,他就想逃跑,我阿娘为了他,没少打过我,就怕他什么时候被气跑了在外头吃亏。更别说我阿爹阿娘那么教育他,我敢说,就算我们县尊的儿子都没有阿敬得到的关爱多。反正吧,我们养阿敬这么些年,你付我们些利息是应该的。”
江月儿小嘴叭叭叭的,都把一屋人快说晕了。
顾敏悟的脸色原本腊黄腊黄的,不知道是不是被江月儿臊了这一顿的缘故,脸上居然多出了两道红晕,看上去总算没像痨病鬼那么可怕了。
“你爹的事,我解决不了——”
顾敏悟的话只起了个头,江月儿便一把拽起杜衍:“阿敬我们走!往后你是生是死,跟他们姓顾的都没关系!”
杜衍就顺从地站了起来,还没走两步,就听顾敏悟急道:“你站住!”
江月儿道:“你要是净说些丧气话,我们就当没来这。反正我爹的事一时半会儿也发作不了,我们活一日算一日,且快活着再说吧。”
杜衍:“……”这丫头戳人心肝还是那么一戳一个准啊!
顾敏悟被气得又开始狂咳,江月儿脚步带风,果然停也不停。
走出门,看见扒在门缝偷听的芙娘,还与她道:“阿婶若是想找阿敬说话,就去杨柳县找他,反正梅州我们是一天也不待了!”
也不管杜衍他娘什么表情,雄纠纠拉着她家阿敬往外走,果真十分绝然的样子。
梳圆髻的妇人急得想拦他们,被墨生和荷香拦住了。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你们先进来!”顾敏悟终于咳完了,在里屋叫道。
江月儿头也不回:“就两个字,帮还是不帮?你在这说,我听得见!”
她等了一会儿,里屋人没说话。
她就接着往外走。
快出门的时候,听见里面人终于叫了一声“帮!”
她忍不住抬头,冲杜衍灿然一笑,换来杜衍一瞪。
江月儿怒瞪回去:不识好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