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孤陋寡闻了。”
“但自古有成人之美,不知郎都尉可愿割爱?”孙承运终于拂了郎怀的逆鳞,面上却带着真诚的表情去试探。
郎怀站起身,口中带着愤恨:“既然这样,除了换俘,都是谈不拢的。本将今日有些不适,先告辞了。”
她起身离开,剩下的大唐官员纷纷告辞,面色上都十分嫌弃,根本不屑于和孙承运多说什么。
“孙先生……这恐怕对国师无法交代啊。”随从小心提醒,孙承运却老神老在,没有吭声。
第37章殿前欢(三)
“都尉,换俘虽说谈拢,可通商、纳贡和税权等于什么都没说。陛下那里该怎么交代?”魏灵芝有些抱怨,道:“就算土蕃痴心妄想,都尉的口气也该和善些。”
郎怀换上轻松的表情,道:“魏侍郎多虑,陛下怎么可能将兕子外嫁?何况这不过是土蕃刻意为之,想要在定约中拿到个先机。”
“几位总吏大人想必也明白,本将此前的确有些顾虑。”郎怀正色道:“土蕃的正副二使,都不是好轻与的角色。只是本将却觉得,那个国师虽说一味装傻弄愚,但主事的应该是他。孙承运看似足智多谋,不过是被故意摆在明面上罢了。土蕃这般费尽心机,却不知为何多此一举。”
“都尉,只可惜此次土蕃内部换血,很多不良人都被迫蛰伏,有用的消息不多。”郎士轩叹口气,在官言官,他称呼郎怀官职,却没丝毫不对。“都尉便不必进宫了,本官自会禀告陛下。只是四夷馆还请都尉严加看管,之前得到消息,土蕃对我大唐的火药,可是眼馋得紧。”
“那便劳烦了。”郎怀拱手行礼,后才笑道:“叔叔办完正事,若有时间,还请来府上一聚。奶奶平日里总念叨您,爹爹也时常感叹,说您不在身边,有些烦闷。”
郎士轩应了声,拍拍她的肩膀,和几个同僚离开,前往大明宫。魏灵芝看了看郎怀,叹道:“昨日尚书大人跟我说,一切听都尉行事,我却还有不服。今日都尉云淡风轻,倒是让魏某人不得不服了。”
魏灵芝乃镇平年间郑公后人,爵位虽减,但家风严谨、为人耿直,师从房相房蔚,算是如今朝中不多的良臣。郎怀在他面前怎么肯冲大,立即站定,躬身行礼道:“此前怀不知魏侍郎会代替尚书大人,没时间和您商议,是怀大意了。今日装作狂人,实在逼不得已。”她一揖到地,道:“在您面前狂妄,形势所迫,还乞海涵。”
魏灵芝摸了摸唇角的小胡子,见她当真语出真诚,才弯下腰扶起来,道:“都尉请起,大唐有都尉这般人物,房相该心安不少。”
他理了下官服,道:“不知都尉可否移步?此间说话却有些不方便。”
随意找了个近处的酒肆,二人进了雅间,点了几样下酒菜,要了清酒,当窗叙话。
“本官不懂商事,安西既定,着实不知为何非得和土蕃通商,开放关隘。”魏灵芝叹口气,道:“但老师曾说此事重大,想必是有深意的。不知阿怀你可知道?”他是个坦率人,私下便不再说什么官职敬称。
郎怀解释:“丝路重开,西域和大唐互通有无,这事情是百利无一害。就不说别的,单说这胡椒,自我大唐立国,始设四镇,镇平年间这价格便跌了几十倍。”
“若说别的香料、马匹之类,大唐更是受益良多。”郎怀对这些事算是通晓一二,简单举了几个例子,笑道:“土蕃人着急,其实也正常。咱们需要他们的名贵药材,他们需要咱们的粮食丝绸茶叶,都是一样。这通商和打开关隘,如今我大唐并非急于一时,土蕃想要尽快,非得用些手段。至于和亲,估摸着陛下是不舍得的。何况宗亲之中,根本没年龄合适的女子。”
“难怪你这样沉得住气,却显得我焦躁了。”魏灵芝抚须叹道:“如此,以不变应万变,倒是个好办法。”
“哪里,魏兄长于吏治民生,这却是郎怀万万学不会的。”郎怀端起酒杯敬酒,两人又说起别的,自到日暮才告别。
第二日,郎怀刻意告了假,只说自己病了,无法前去。大家都知道她这是刻意摆架子,四夷馆中,只可怜唐飞彦,去应付那个吹胡子瞪眼的孙承运,心下暗叹,徒呼奈何了。
去探望了老夫人,听她叮嘱了好些将来要好好待媳妇儿、早日为郎家开枝散叶的话,郎怀不由有些难过——老夫人如今说话,愈发糊涂了。好在身子还算得上硬朗,也算是幸运。
再到郎士新处,却先碰到了裴氏。郎怀虽不亏心,到底有些不自在,站定后问了安:“姨娘好。”
短短几日,裴氏憔悴了太多,再不复郎怀印象中那个美艳妇人的形象。她看着郎怀的目光中夹杂太多讯息,一时间郎怀看不大明白。不过郎怀暗自揣测,只怕裴氏会冷言冷语罢。
然而出乎她的预料,裴氏看了她良久,才叹道:“老爷他身子乏困,用罢早饭就歇着了。你若没要紧事,等午饭再来。”
郎怀应了声,正要说些话好告辞,却听裴氏道:“放心吧,忭儿的事儿,虽对你有些微辞,却没什么好怨恨的。”
“他行事愈发乖张,我这个做娘的却不忍心去说教,没想到是害了他。老爷说得对,慈母多败儿,若不是你发觉,只怕将来闯祸更大。我到现今都没办法相信,那些事真的是忭儿做的。可是铁证如山,再不愿信,我也得信了。”
郎怀没有吭声,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