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游离于冥河之外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我仿佛身处宇宙的最边缘处,一个任何恒星的光芒都捕捉不到的地方。我清醒着还是依旧在沉睡?我已经化作幽灵还是依旧在人间徘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愿去回忆那把匕首刺进眼中时的触感,只想从这深不见底的黑暗中逃离。只需一点点光或是一点点的暗示就够我找到方向了。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你该醒了。你绝对不会在这种地方说放弃,我相信你能醒过来。泽娜丝,你不还要拯救时间么,现在这样子多狼狈啊,我该拍张照等等给你看看。
你明明比我小,却一直装成熟,我每次看见都觉得你好傻。你知道我喜欢你吧?你肯定不知道。你真傻,就是看不出来身边的人有多在乎你。你一定要给我活下去,不然你欠我的那么多奶茶还有好几件被你弄坏的衣服我找谁赔?”
一个鹅黄色的光点出现在这混沌世界。我抓住着明明不是对我说的话,一点点朝着光的方向走去。尽管举步维艰,尽管看起来遥不可及。那略带哽咽的声音渐渐成了抽泣,我很想呼唤她的名字,但不知她是谁。
“你……别哭。”
紧跟着清醒的意识的是剧烈地疼痛。胸口和左眼一直在燃烧,无穷无尽的刺痛使我愈加清醒,这份痛苦就更加清晰。我早知道会痛,但我没料到那种痛会缠绕扭曲我的灵魂。从左眼到大脑,无数的蚂蚁攀爬于此,侵蚀着我的血r_ou_,对此我却无能为力。
“泽娜丝,太好了,你果然醒过来了!”
“我才不是泽娜丝。”我反驳道。
女子显然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什么叫‘你不是泽娜丝’?”
“我是赵清璃。”我艰难的坐了起来,捂住自己缠满绷带的眼睛,疲惫的问:“到底发生什么了什么啊!”
我并不是在医院中,而是在个陌生的房间中。她为我到来一杯热水,接着递来两片止痛片:“我叫卫烟寒,这段时间协助泽娜丝在这边的行动。”
望着这两小片药,不禁怀疑是否能压制这么猛烈的疼痛:“我怎么变成这样的?”
“周六晚上你……泽娜丝便没和我有联系了,周一时我是和大部分人在学校的大门口发现了你的……尸体。”
“尸体。”我自嘲的说:“原来我真的死了一回。”
“我的家族曾留下一个能扭转因果的魔法书。于是我将你从停尸房里‘偷’了出来,铤而走险使用了它。”
她说的相当含糊,但也许是我只听见了其中的关键部分。我思考了相当长的时间来梳理着她想表达的意思:“我死在了学校大门口,很多人都看见了……我是不是已经不能作为一个正常人回归本属于我的生活了?”
“对。”她语气充满了抱歉:“你的‘死亡’造成的恶劣影响极大,加之现在不翼而飞的尸体,警方已立案侦查,上级十分重视你的案件,向民众保证找出凶手。你若还活着……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
我不再说话。我累了,一个已死之人不想再思考未来的种种未知。我的家人,我的朋友,甚至那些水火不容的死敌们,现在都已经对我的离世感到安之若素。我如何让他们接受我的归来,他们又会不会对我的归来感到欣喜诸如此类有关活下去的意义的问题我真的没力气去思考。
止痛片开始起效,我得已在疼痛中找到一丝苟延残喘的时机,拖着残破的身躯进入了梦乡。
梦中的我身处一片白玫瑰花田的中央。微分吹过,卷起无数洁白的花瓣。我喜欢这淡淡的清香,它们使我渐渐地平静下来。我本以为这美好会永远持续下去,但眼前开始变得黑暗,伴着阵痛,黑色的液体从左眼流出,周围的洁白开始被我污染。
“对不起,对不起。”
我惊醒,发现自己睡着某人的怀抱中。又是个陌生的环境,但是身后人的味道和梦境中的花香无异。她的怀抱温暖,让我不愿挣脱。我注意到身旁散落的银丝,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我轻轻的唤到:“玄予安。”
“很疼吧?”她将头埋在我的发间。
我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疼,当然疼,但我什么都不能说出口。因为更加痛苦的是心。我的已经被写好的未来真是支离破碎,让我如何坚持下去?我本该是个普通女孩,现在该为一模考试做垂死挣扎,而不是跳跃到未来的某个时间,被一个不该爱上我的人所拥。这样的现在是我所想要的么?这一切都值得吗?
予安真是变得通情达理了许多。她一言不发,让我尽情的嚎啕大哭。直到我j-i,ng疲力尽,发觉泪水无法改变一切时,她缓缓地起身,为我拭去了脸颊的泪:“我以前从来没见你哭过,这样的话谁知道你到底有多痛苦?你总是一个人承担着一起,总希望把自己最好的模样展现给这个世界。可我是命运之眼呀,总是能看清你的脆弱。”她的指尖闪烁着r-u白色的光,她轻轻地抚摸着我缠着纱布的眼睛:“我喜欢的不仅仅有你坚强积极的一面,更有你脆弱却不忘初心的模样。”
眼部的疼痛竟神奇般的消失了,我望着她充满着宠溺的蓝色眼眸,问:“为活着而承担的这些疼痛是必然的吗?”
“小傻子,你不相信你的未来是光明的么?”她俯下身来,我以为她会吻我,很平静的闭上了眼,但她只是抱住了我,为我戴上了一个吊坠。她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